浑茬茬的，连坐来时，背脊都不弯一寸。

    他翘着，双手平放于间，就这么看着熟睡中的宋兴东。

    半晌，他开，“您是真病，还是装病？”

    宋兴东阖眠，表未见波动。

    宋彦城不是没怀疑过，但事态至此，也无所谓真假。他平声静气，如寻常爷孙之间的家常闲谈，“我知您看不起我，也从不对我抱任何希望，更别提托付之心。您一向自信自负，踌躇满志，这一生只信自己，不信任何人。”

    宋彦城慢条斯理，薄上轻碰，如削薄的刀刃，“如果我告诉你，你委以重任的人，背叛你，背叛集团，你作何想？会不会像十几年前对待我一般，也能六亲不认，大义灭亲？”

    他说得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极致安静的环境里，如刀刃划，无比锋利。心已形成多年，他被围困其中，渐而鸷寒栗，“你为什么一定要接我回宋家？为什么？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我母亲就不会死。”

    宋彦城绪逐渐失控，那些陈年旧伤如烈酒当浇，迷失心智，泥潭陷。

    敲门声响，是护士来心监，轻声打断：“宋先生。”

    如梦醒，宋彦城缓了缓脸，颔首起，温言叮嘱：“有劳。”

    卧室楼，就看见宋锐尧站在大厅，见到他，冷呵一笑，“弟弟孝顺，哪儿都找不着你，原来是记挂爷爷。”

    宋彦城亦笑里藏刀，你来我去，只差一层纸就要破的相安无事，在这一刻摇摇坠。他说：“大哥日理万机，还能这么记挂我的行踪，真让人意外。”

    宋锐尧：“我当真小看你了。”

    宋彦城颔首，“现在知，也为时不晚。”

    话不投机半句多，宋彦城肩走人，不轻不重地留一句：“大哥不如多替自己想想，过的事，说过的话，欠的债，你好好记记。”

    宋锐尧脸沉，从未有如此憋屈的时候，“宋家供你吃穿，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你这一句话，就打心里的，没把我当过亲人。”宋彦城扬了扬嘴角，“不重要了，好自为之。”

    宋锐尧忍不住提声音，“所以你一直以来，都在谋划如何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