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来说，连一微毫都比不上。

    时间在这样的时候似乎总被极尽恶劣地放慢，每一秒都被无限拉伸，粘滞缓慢地，一一过去。

    过程里，牧怿然不止一次地希望柯寻能够放手，甚至是盼望，渴望。

    哪怕是死，也比这痛苦好过。

    可是，柯寻那个倔的傻家伙，就这么和他摽上了，一声不吭地，说死也不放手。

    ——就算没有被堵住嘴、掩住声音，那个家伙肯定也一样会一声不吭，特别欠揍地跟他死磕到底。

    忽然间，被迫相杀变成了主动较量，看谁先撑不住认输，看谁才是两个人里更势的一方。

    牧怿然突然觉得，这小可能早就想扳他一程了。

    却偏偏，扳过了他的同时，也就死在了他的手上。

    时间还在缓慢逝，剧烈的疼痛仍旧持续，并且不断地积累。

    死寂的黑暗里，看不见也受不到对方的两个人，依靠着将彼此生命连接起来的死亡电，以着另类的携手方式，共赴火海刀山。

    像过去了无数个生死回那么久，在疲力尽的透支和虚弱的息中，那死亡电，终于不再接通。

    脚步声哗啦啦地离去，束缚全的带瞬间松开，寂静里也忽然能听得到自己微弱的呼声。

    李雅晴的哭腔骤然响起，嚎啕着，嘶哑着，混不清地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杀人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

    没有人能回答她。

    牧怿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不堪过，连伸手兜摸手机的动作都得分外吃力。整只手都在颤抖，甚至在掏手机的时候还险些没能拿住而掉在地上。

    划亮手机屏幕，牧怿然调转光线，照向机另一边的柯寻。

    这个家伙正想要打个呵欠，但似乎因为过于疲惫虚弱，只张了张嘴就半途而废，角带着被呵欠憋的泪，费力地偏过来看向他。

    连笑的力气都没了，只弯了弯睛，动了动角，就合上，彻底在了椅上。

    一整夜，谁能想象得到他们经历过怎样一痛苦，又是凭着怎样一意志力，才成功熬了过来。

    牧怿然放手机，也闭上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