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希望我们全员死去，因为只有我们全员死去，九鼎和地维的十三骨相才能和我们脱而的意识力合二为一，对妖鬼实施封印，开启又一个新的百年的镇压。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惊觉，原来我和小牧所的第一幅画《自由心证》，它所暗示的线索并不是什么需要用心判断善恶对错，而是，在我们第一幅画的时候起，它就已经告诉了我们，我们所以为的正义的一方，其实想要杀死我们；我们所以为的邪恶的一方，其实想让我们活去。

    “可这两方力量，究竟谁才是善，谁才是恶，谁才是对，谁才是错，对于我们这些画者来说，恐怕是最纠结最难定义的……这恐怕才是真正的自由心证的奥义所在吧。”

    “那我就很不明白，”吴悠红着睛，“既然正义的一方想让我们死，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安乐的死法，为什么要在画里那么恐怖的事来害死我们，我至今想起何棠的死状都觉得浑发冷难以承受。”

    “画这形式，应该是脱胎于偶像祝诅术。”牧怿然，“画也是‘偶像’的一，在上古时代，画才是最主要的记录和传播方式，至于我们之前所说的‘光’字，它本来也是一象形字，是一图画符号，所以把它看成是画也无不可。

    “画的幻境现在相接薄弱，未尝不是妖鬼和人类这两力量，在此利用偶像祝诅术行相互博弈。

    “而祝诅术的‘诅’字，本就有加害的凶戾之意，这术法本所有的质，我想不是双方的力量所能决定的。

    “再兼之在画中，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办法压谁一，双方一直于相互牵制，相互影响，百般纠缠的状态，在这无法一家独大的状态，画中的幻境是什么样，恐怕也不是其中一力量能够单独决定的。”

    “那我们……那我们怎么办？”李小无措地问，“就真的只能牺牲自己，把灵魂去了？就真的没有能活去的办法了？”

    众人都是沉默。

    尽理清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尽明白了对付妖鬼的手段原理，可仍然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牺牲自己的生命。

    意念力或许有用，意念力或许大到足以对抗神，但谁都清楚，死去对于人类来说，那就是真正的死亡，意识也许还能活着，但活着的意识无形无，只能那么漂浮着，什么都不了，那样的‘活’又有什么意义？

    暮如同死亡一般，悄无声息地降临在画者们的周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吧……”卫东在渐渐卷刮起的寒冷旋风里瑟缩着，失魂落魄地说。

    “……没有办法了。”邵陵的目光溶晦黯的暮里，浮着群山般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