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突如其来的疲倦席卷了，他松懈去，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空调显示的温度，窗帘大敞着，望过去能看到一颗零落的星星，隐约还能听到细微的蝉鸣，又终于似乎是幻听。他将绪收拢，在心底叹了气，觉得自己被困在了这个连夏夜都无法透过玻璃碰到的四方格中，像漂浮在陌生城市闷空气里的一块冰。好心消失殆尽。

　　宁展眉：你要约我么，明天之后都可以

　　宁展眉突然意识到毕千念可能打算带他去云逛逛，连忙给人台阶行补救。

　　宁展眉：他上哪儿去？送机远么

　　他不明白，他认为自己的价值从来没有被看到过。他们可怜他，甚至他，不过都是因为他的妈妈死掉了而已。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倒也敲定周一起去鸟市场买。是宁卓要宁展眉买的，原先在之琼市的时候也是，家里总摆了几盆兰，几乎都是宁展眉跟着去挑。

第5章?

　　毕千念：……不约/汗

　　宁展眉汗颜，误会一场，搞得跟自己多想和毕千念去约会似的。

　　宁展眉熄了手机，听到宁卓回来的关门声。他把床的灯也灭了，卧室陷一阵静谧的黑暗，又有什么呼之地大声喧嚣着。

　　宁展眉失望太多次，又一次次不甘心地抱有期望，他只是想听到父亲给他一声晚安而已。或者问问他白天了什么，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走过，再关上自己的房门。他们不像一家人，而是同样住在这个屋里互不关心的租客。

　　宁卓很赵君兰，宁展眉在近十七年的人生里被宁卓的诸多举动不断化这一认知。他对此不评价，寻常人家里父母好，似乎是能使家和睦满的一大条件，是一幸福。但他没有觉，妈妈已经不在了，他这样她，还有什么用？

　　宁展眉怔怔地看着，然后不自觉牵起一弯温和又苦涩的笑意，他轻轻打字，回了句晚安。

　　何况，他不觉得与父亲在一起时是十分幸福的。

　　毕千念：明天我送许昀去机场，过几天约你行不行

　　是毕千念给他发的晚安，还了一个动漫的小猫，盖了印有星星和月亮被，打着一串“z”字型的呼噜，底字是“祝你好梦”。

　　宁展眉：不去了，明天到姥爷家吃饭去，得陪他钓鱼，念叨我好久了

　　他所期待的以一特殊的方式得到了回应，但已经足够短暂弥补他上千个夜晚的遗憾。

　　宁卓的脚步声经过宁展眉卧室门，走过，然后关了另一扇门。关门声重重地扣在宁展眉的心上，引来一阵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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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他被给予的质条件在同龄人中算很好，相不错，成绩也不赖，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评判一个人优劣与否的试卷里拿到比普通好些的B 。为什么你们还要可怜我？

　　毕千念：去之琼比赛，坐叔叔阿姨的车，还好的

　　周三毕千念跟许

　　他也早就否认了自己因为没有母亲而显得可怜的想法，可怜他的人太多了，宁展眉又想起那一张张看向他面抱歉的表，升起一厌倦。所有人都可怜他，如果自己也开始可怜自己，宁展眉到一阵后怕，他好像便再没有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可言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瞬，在黑暗里豁开一，似是自将什么撕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