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见这一件如何，却能从女儿连连赞叹之中窥得一二。

　　公主刘嫖的睛，自始至终并不曾从这一尊瓷白菜上面离开，她睁睁看着窦太后养尊优多年却依旧有些糙的手指从上一划过去，翕动，犹豫半响还是没敢将讨要的话说。

　　公主份尊贵，她是文景两朝唯一的公主，就算是成婚后也不曾离开安城，这番受便是因为她的智慧。

　　她很清楚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

　　平日里一些金银首饰要了也就要了，她是窦太后的独女，太后的装饰本就会传给她，便是不给她也是给。

　　但是这个瓷摆件不同。

　　这是她侄儿送来给他父亲的，刘启喜得孩儿送来的东西，同母亲共享也罢，若是被她这个当的要走，那算什么事。

　　未央送来的东西的人没清楚这是甚，刘嫖即金贵，只看这应当不是，看着像是一颗菜。但她并不认得这的是什么菜，然她聪明就聪明在绝不自作聪明，反倒是坦言自己不认得这个。窦太后嗔着说了她几句，便让她将这摆件的模样形容给她听。

　　窦太后农家女，后选家人，被吕后赐给代王之前也是伺候人的，她一听女儿的形容稍一思索立时便知这是什么。

　　菘菜四季均可得，只要存储得好，便是冬接最为尴尬的时节亦是能够吃到。窦太后听女儿说得活灵活现，她一时兴起便让侍人拿了菘菜来，当两颗菘菜被放在了一起，看着倒分不清真假。

　　刘嫖顿时起了调心思，她唤来几个小侄小侄女，只能远远看着，让他们猜猜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小孩儿本就没见过真的菜，又见这时节菘菜看起来蔫蔫的，便都指着瓷菘摆件说这是真的，当引来一室笑。

　　正是此时刘启了，一来便看到自己的孩儿们委委屈屈表示不信这个是假的，一直到窦太后唤他们过来摸了才信。

　　信这般闹倒是让刘启心好了不少，又听阿姊对刘胜一番夸奖，还带着些恰到好的酸意，这语气更能够激起一个父亲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