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喝着，他开始咳血，原本健康红的肤变得病态，经常昏昏沉沉的，上各都痛。痛得厉害时，他趴在母亲怀里哭，想让母亲求求王后，他不想喝了。母亲便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柔声告诉他说没事的，以后会好的。

　　以后会好的，什么时候会好呢？

　　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来说，这个问题太奥太复杂。

　　“为此，公和王后大吵一架，还拿剑对着脖，用自己的命威胁王后收手，否则就自刎。王后不得已暂时停止了……之后公对我就看得更严了，不敢让王后的人单独接我。”

　　他摇了摇，叹：“但公毕竟太小了，就算比寻常人家的孩早熟，对上王后，还是太稚。他改变不了王后的想法。”

　　天渐暗了，微凉的晚风从半开的窗来，檐风铃微动，发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叮铃铃……好像十几年前嬴喜寝殿门那个风铃，白的贝壳随风摇动，轻轻撞击，发脆响，一一，响在他的心里。而他还坐在阶前，抬望着那风铃。

　　“在王后要我代替公去晋国人质时，公是唯一一个不同意的人，他求了王后半个月，说他要自己去。”

　　“可是无论是为了公，还是为了我母亲，我都不能不去。”

　　戚然明语气淡淡的，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个无关要的人的事。人在面对极端的痛苦时，会在大脑里竖起一个屏障，隔绝掉那些痛苦的绪。

　　“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贱民。倘若我连自己唯一的价值都不能发挥来，那王后留着我，也没什么用了。”

　　姜羽动了动，嗓音似从咙里挤来，有些艰难地问：“……难你就不恨吗？”

　　“怎么不恨？”戚然明抬眸看着姜羽，轻声，“我恨王后……其实有时候也恨公，恨我母亲。”

　　“凭什么就她王后的儿命比较金贵，我的命就不是命吗？凭什么我母亲宁可我受苦，也不愿让他受苦？凭什么我就得用自己来换他呢？”

　　“我恨得有一回，险些杀了公。”戚然明低，右手攥住那支白骨笛，用力之大，几乎将笛碎。可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因此戚然明的手又倏然松开，近乎颤抖地轻轻抚上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