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的，因为梁晔生起床去上班了，打开了灯，他睁开睛，看到梁晔生穿了一件款的黑风衣，站在床边垂着看他，逆着光反而更显好看的廓。

    陆鸣又去拉梁晔生的手，勾住梁晔生的手指，声音也是懒懒散散的：“我有一个想法，说不定我明天就能暴富，然后着你辞职回家带孩。”

    梁晔生说：“你继续睡，梦里什么都有。”

    陆鸣也的确困得很，言语之间又开始打架，但抓着的手倒是没放开。梁晔生看着，突然有些明白家里养只猫的人，为什么会发微博抱怨耽误工作。蹲在门叫几声，毫无威慑力就会让人钉在原地走不动路。

    秋的C城已经有些冷了，陆鸣从地上坐起来，又回床上去，用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卷。

    他把手机找来，想了想，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爸爸很快就接了，嗓门有大：“儿嘛呢，怎么突然想起你爹了？”

    “爸，如果我说让你把房装修一，你是不是会让我？”陆鸣问。

    “给老爬。”他爸果然说。

    陆鸣觉得没办法：“你这人真不顾及你儿的面，这样我元旦回来，人家又会以为我家还在破产状态。”

    “你小是不是找打呢，当初是你说的，让我不要像个暴发一样，现在又有什么意见？”他爸居然火了。

    “你说给他打金首饰，还说给彩礼要万紫千红一片绿，我当然反对了！我俩都是男的，给个彩礼！”陆鸣想想还是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和梁晔生才什么仪式都没有，赶快去外面玩了一圈回来跟父母说这叫年轻人的旅行结婚。

    刚回国的时候，陆鸣家里的确穷过一段时间，他爸倒是厚，把房车都给卖了，所有的钱拿去结清了工人们的工资和欠的尾款，唯一剩的，就是在偏僻城郊的那片卖不去的厂房，还拍着陆鸣的肩膀，说这是留给陆鸣东山再起的资本。陆鸣打了一年零工以后，失去了他的东山再起资本——城市规划，那片地方居然就成了新的商业中心，厂房的门就是地铁站，拆迁款的横财从天而降，陆鸣却不想再听话了。他爸希望他继承衣钵，可是自己生意这么多年，都失败得倒闭了，那他就更没有好的基因，也没有兴趣，以前乖乖听话去读商科，换来的是脑细胞几乎耗尽。爸爸大概是人到中年，经历了这挫折，也想开了，认清陆鸣不是这块料的现实，让他去了C城自己喜的事。

    这些事，陆鸣没怎么跟梁晔生细说过，只是提了提家里的条件已经改善不少。男人要有事业，他宁愿在梁晔生里的形象是个穷且益的励志音乐人，也总比靠着拆迁发财的暴发好听，更何况那也不是他的，从家里来以后他就没有要过钱。可是谁又能想到，会让梁晔生产生这想法，早知如此，吃饭还不如去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