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们的一双睛还带着灼亮的光芒，不见丝毫浑浊。

    他们后坐着的是他们的弟，看起来都贫困潦倒、衣衫褴褛，只是背脊却得笔直，始终正襟危坐地聆听着他们与扶苏对话。

    两位老者讲述着自己从父辈或者师那里继承来的思想与理想。

    他们讲游历各国所见的百姓之苦。

    他们讲老天兼万，所以万欣欣，人与人之间也应当兼相、相利。

    他们讲人生在世，应该少享乐，应该不畏艰难困苦，应该尽力去“兴天之利，除天之弊”，才不枉活这一遭。

    他们已不再有钜，不再有“世之显学”的辉煌，不再有重义轻生的锐气，更算不得什么正统，但他们还想存留那么一永远都不想放弃的持。

    两个老者没有诉半句苦，说话始终不疾不徐，可话语之中却渗的悲凉。

    扶苏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沉的悲哀。

    天之大，却没有他们理想的容之。

    若不是穷途末路，他们怎么会选择最不像是能容纳他们的秦国、怎么会和一个七岁小儿坐而论？

    扶苏起拜：“许老先生，谢老先生，请你们留来吧。”

    他面庞稚气犹存，目光却澄澈清明，语气也定而认真。

    “学虽小，不能给你们多显赫地位，但它既是仿稷学而建，自然容得百家之言。”

    许老、谢老对视一，和最开始一样起给扶苏还了一礼，算是应了扶苏的邀请。

    扶苏带着李由离开客舍时，心中微微发沉，这绪他在张良要走时受过。

    天一统，必然伴随着许多国家的衰亡、许多学说的式微。

    还有千千万万人的死亡与千千万万人的苦难与伤痛。

    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

    “公。”李由喊扶苏，目光隐担忧。

    扶苏一顿，收回了思绪，朝李由笑笑：“天不早了，该回咸了。”

    李由，去把在学各参观游玩的少年们召集起来，回别庄牵了一起回京去。

    许是看扶苏绪不，回去的路上王离话都少了，只偶尔让扶苏看看沿途有趣的景致。

    王离这人挖掘趣味的能力确实不错，一路随意地聊回咸，扶苏心确实好了些，在门前笑着和他们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