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白麻孝衣，上披着一块白麻布，素面朝天，发用一木簪簪住，没有首饰，却清芙蓉般丽。

    谢尚的心脏暂停，然后狂起来。

    谢尚连忙回船告诉王恬和王羲之，三人结伴来丧船祭拜阮孚。

    宋袆以家人的份跪在蒲团上答礼，礼数周到，并无轻佻之。

    次日中午，两艘船互相照应，一起到了建康城，在秦淮河，宋袆在丧船上了一曲《虽寿》，先船。

    谢尚连忙追上去，“宋姑娘为何不跟着棺椁去阮家？”

    宋袆说:“阮家人并不迎我，嫌弃我三嫁，每个丈夫娶了我之后都短命，说我不祥，以前丈夫在时，他尚能护着我，他自请去广西当刺史，一来觉得庾国舅独揽朝纲，有世之相，二来是带我离开京城，远离闲言碎语。岂料不到三年，丈夫就病逝了，阮家视我为不祥之，估计我的日不好过，所以自行离开。”

    谢尚连忙说：“你年纪轻轻，青正好，可不能想不开去剪了发当尼姑啊。”

    女一旦被视为不祥之，周围的人都不会接纳她，唯一的方式就是剃发为尼，了断红尘，洗清罪孽。

    宋袆苦笑：“我年纪不小了，比谢公大二十岁，都能生公了。不过我这个人喜舞蹈和音律，这几年和阮孚潜心音乐，有不少收获，我想在音乐上更一步，所以不会断绝红尘。承蒙清河公主怜惜，她派人来接我去娄湖别院，那里是清净之地。”

    一个三嫁的乐伎和血统贵的清河公主有什么联系？

    谢尚满脸疑惑，目送宋袆上了车，从车的标记俩看，的确是娄湖别院的车。

    谢尚想接近宋袆，就找了王羲之从中牵线。

    王羲之是清河公主最重的琅琊王氏弟了，他从小就能自由娄湖别院。

    王羲之正陷对未来婚姻生活的好憧憬，闻言一惊：“阮孚尸骨未寒，你就惦记宋袆？你不是说娶一夫人足矣吗？”

    谢尚说：“那是因为我没有遇到宋袆。宋袆是妾，无需守丧。以前王敦刚死，她就成为明帝的妃，明帝临终前把她托付给阮孚，次日就驾崩，也没有守丧。现在阮孚走了，她不被阮家人承认，连门都不让，当然无需为阮孚守丧。”

    王羲之：“她还为阮孚穿白麻重孝呢。”

    谢尚说：“那是因为她有有义。这事你得帮我——我刚刚帮你定了郗家大小，明年你娶郗家大小过门，还是需要我来帮你应酬宾客，可不能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