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肩膀颤动着。

    祝宏觉得那人家的想法可以理解的，但瞧着沙河失魂落魄的样，他始终没说。

    沙河其实也是知的吧，就是难受而已。

    最后祝宏牵着醉了之后格外听话的沙河的手，带回了自己家。

    他说：沙河啊，人家不要，咱们自己养着你大爹呗。

    也不知沙河听见了没有。

    五

    祝宏暂时给沙河找了个工地上的活儿，给施工员打手，又让他跟自己一起住了。

    他之前给二舅跑建材，如今已经自立门，算是个正儿八经的贸易商了，居住条件也改善到了一个小二十平米的小单间。祝宏对生活品质没啥要求，原先房间里也就空空一个衣柜一张桌一张床，如今加了一张行军床在旁边，也不显得拥挤。

    沙河工地上工早，还离得远，前几天都是早起跑着去的。后来被祝宏发现了，着实心疼的，就每天开着自家货的大卡车载他过去。

    卡车发动机特别吵，祝宏只以为柴油车天生就如此，倒是沙河，坐了两回，就自己找了工，对着发动机琢磨了一整宿，换了松掉的带。得是祝宏第二天觉察了，问了一嗓，不然沙河压儿没想过说来。

    祝宏说：你这是跟你哪个爹学的啊？

    沙河说：我四爹，他原先在队里开车。

    驾驶室的窗玻璃不怎么净，光透来都是浑浊的，只有沙河面上不明显的微笑，好看得像是透明。

    祝宏渐渐发现了，不知怎么的，他的视线老黏在沙河上。

    也不只是最近，似乎从第一看到沙河，他就这样了。

    事到如今，他当然晓得自己不是图沙河的什么，而沙河也没什么让他可图的。祝宏着实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个无利不起早的庸人，一心一意围着沙河转的。

    虽然这事儿一时没想通，却也不耽误祝宏对沙河好。沙河虽然不说，但其实都记在心里的，也渐渐与祝宏亲近起来，用他自己的方式对祝宏好。他不说话，那些事，便只有靠祝宏自己发现，诸如常年晃动却一直想不起来垫张纸的桌不知何时给锯平了，日渐昏暗的灯泡也有一天被换了钨丝，还有祝宏自己的换上新胆的保温杯。

    沙河越是这样，祝宏越是挪不开，常常瞧着沙河咬牙切齿地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然后有个晚上，他想着沙河，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