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他还是问：“我该怎么？”

    一被抛弃、被遗忘的痛苦漫上心，少年着泪，音调里带着哭腔，终于是忍不住喊了来：“常大哥！我才不是什么阿莲，我是……”

    这个决定太残忍了。少年倏地咬住了，一滴泪在眶里打转，似乎就要落来了，一双拳得死。

幽。

    少年僵着朝他走了两步，学着阿常描述里的阿莲一般，颤颤地喊了声：“阿常哥哥。”

    晏瑾与他离得近，怕他影响了鬼魂往生，意识想拦一拦，然而手刚抬起，另一只素白微凉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阻止了他的

    直到此时，常大哥都仍旧惦记着他的阿莲，怕是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知弦不答他，侧望向段沅。这事儿没灵力的他没法，晏瑾修剑的也没法，唯有千音阁的弟……

    段沅这才回过神来，短促地“啊”了一声，手抚上了腰间的埙，轻轻一扯，便取了来，抵在边。

    这是即将离开的迹象。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是少年无比熟悉的味。

    鬼魂怔住了。他浑浑噩噩地转过来，看向少年的方向，停顿了许久，艰难地回忆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唤：“阿莲？”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对不起，离开了这么久，不过我学会莲糕和莲羹啦，味应当还不错的……”

    少年茫然了一会，渐渐反应过来，微微睁大：“可是……”

    少年手中的勺不住了，匡叽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看着逐渐变淡的鬼魂，底打转了许久的泪落了来：“常大哥……”

    “找个人假装一便是了。”沈知弦看了因为快要消散，又开始迷糊起来的鬼魂，：“他现在就是个糊涂鬼，你说你是阿莲，他也会信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受这个委屈。”

    这个名字果然是维持鬼魂最后一清明的执念，鬼魂一瞬间爆发极大的欣喜，少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激动，甚至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抱住他：“终于找到你了，阿莲……我回来了！”

    他和常大哥相依为命了这么些年，早就将他看最亲近的人了，可常大哥……

    后来的一切都顺利，阿常的执念是至死前都未曾让阿莲尝过他的莲糕和莲羹，“见了面”，他便殷切地去厨里，将吃一一端上来。

    沈知弦轻声：“段姑娘，有劳。”

    可是常大哥想见阿莲，他们哪里能找个阿莲来啊！

    安魂往生曲幽幽然响起的时候，那逐渐变淡的魂魄猛地一顿，随后缓慢地凝实了些。

    迟到了不知多少年的一句话，落在鬼魂耳中，他终于是笑了，恍恍惚惚中，压在心底许久的一执念消散，他吐人世间最后一浊气，整个魂魄都开始变得透明。

    可平素里清香可的糕，此时咬在齿间，却是苦涩无比。少年在鬼魂的期盼，咽涩的糕，又舀了一羹放嘴里，勉笑了笑，作欣喜的模样：“阿常哥哥，很好吃。”

    “是我。”

    少年将这一声喊完，起跌跌撞撞地朝鬼魂扑去。

    段沅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像是被这故事动了心怀，有些动容地怔愣着。

    他将自己的名字咬得极为清晰，悲恸又绝望，“你看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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