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那样温的气候一定没有雪，也不会像这里，一整个冬季都天寒地冻。

    “都去吧。”老爷了气，摆手示意大家离开，而后目光落在薄晏之上，吩咐，“你留。”

    一屋的视线袭来。

    揣测的、嫉妒的、厌恶的、讨好的，却对他毫无影响。不在意的人，犯不着他吝啬绪。

    宽敞的病房很快走空，薄晏之来到床边，他和老爷对视一，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足足几分钟。

    老爷从枕底翻一本颇有年代的日记——那是当初薄晏之回南府的通行证——是他母亲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说自己知母亲的日记本藏在哪里，老爷也不会允许他回南府，也不会作为换许他三年的自由。

    他看着老爷，老爷低看着日记本。

    这本日记他早就翻阅了千百遍，容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仿佛亲临女儿走的那几年。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日虽然苦了，但在心的人边苦一又算什么呢？真比金钱重要得多！可惜我妈死得早，我爸那个老顽固又本不理解，非要我嫁什么门当对的男人！嘁，可不就是为了巩固家业吗？把我的幸福当什么了？】

    ——【最近总莫名其妙地呕吐，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说我怀了！天！我要妈妈了！回去跟老公说，他肯定会开心死的！】

    ——【翻了半天的字典，总算敲定了孩的名字。晏之，晏之，你来得太迟了，不然能早带给爸爸妈妈惊喜和乐！（*注：晏有迟的意思）】

    ——【之之满月了！大家都夸他生得好看，比女孩都漂亮！那当然！也不看看他妈妈是谁！给孩挂了个命锁，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大。】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为钱发愁，想给之之最好的，可惜孩他爸只赚得到那么多。这次瞒着他借了钱，他发了好大的火，说孩没必要吃那么好穿那么好。可我的孩为什么要委屈？因为没钱，之之的早教都已经耽误了，不能再继续耽误去。或许我该向爸爸低个……】

    ——【我决定回京市了。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过还会有回去的一天。现在我是之之的母亲，我不能那么自私地让他在贫民窟里大，一辈受穷受累，他是我的宝贝，值得最好的。现在回想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太冲动了，爸爸那么烈地反对，其实是因为我吧，所以想给我最好的未来，哪怕我不理解。爸爸，对不起……】

    苍老的手挲着最后那句话，浑浊的里早已泛起泪。

    老爷在外辉煌了一辈，却孤独了半生。妻、儿、女儿相继离开，临终前只剩这个外孙在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