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己十八岁时那张脸，又顿时理直气壮。

    池珺说：“什么？”

    钟奕侧看他，嗓音里带着笑，温文低沉，说：“你把张笑侯叫‘猴’，这个还能明白。他把你叫‘蘑菇’？为什么？”

    池珺“唔”了声，答：“你说这个。也没什么，不过你别跟着叫啊。”他语气轻松，“因为猴老家在西南那边。”

    钟奕没听明白。

    池珺：“——就，”他想到过去的事，睛带笑，角弯着，是很光的少年人模样，“西南嘛，喜吃蘑菇，每年夏天都有好多吃蘑菇医院的新闻。那边又习惯把‘吃蘑菇’说成‘吃菌’，懂了？”

    钟奕失笑：“还有意思。”

    池珺：“至于他，听说阿姨给猴起名的时候翻了好久李白全集，可能是也有其他原因吧，”他糊，“最后选了‘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这句。猴的微信名也是从这里来的。但小学那会儿有个电视剧里主角名字用了一样的典，猴被同学起哄，好多人直接他叫‘秀才’。”

    钟奕：“原来是这样。”

    池珺笑：“他被起哄的时候特别生气，见我也跟着笑，就更生气了，一定要给我也起个绰号。后面苦思冥想了三天，才想‘蘑菇’——然后，我也生气了。”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学校门。

    池珺左右看看，朝一边的共享单车抬了抬，说：“骑车吧。总之，两个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钟奕看着池珺熟练地扫码、解锁。

    这又是一件他没想到池珺会的事。池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小池总，在海城，行从来是旁人开车。后面与父亲池北杨正式对上，池珺有公开行程时，车前后还要多上几辆安保车辆，一排奢华低调的黑兰博基尼，谁也不知池总会上哪辆。

    哪怕是钟奕记忆中那个学生时代，小池总自己在京市奋斗时，车库里也是满满当当。

    钟奕忽然记起来，前世自己与池珺开始彼此了解，似乎是在一次暑假实习期间。他是基层实习生，池珺则是盛源京市分公司的一名特助。说是特助，实则得少、看得多。两家公司合作，他们在茶间遇上，钟奕起先都没认对方。还是池珺和他打招呼，却不像现在这样自然大方，而是很客的职业化笑容，说：“钟奕？你也在实习啊。”

    因为这个“也”，钟奕起初以为对方份和自己一样。

    后来知池珺的真正来历，钟奕倒是很快接受：能带百达翡丽的“实习生”，当然与自己不同。

    此时正是傍晚，天尚明。初秋，天黑要等七以后。离班的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他们骑车经过的一路，已经是满满的喧嚣与烟火气。

    池珺穿着一五位数的打扮，六位数的书包毫不讲究地被丢车筐，与钟奕一起向前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