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对着门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众人纷纷回看向门，见到一袭明黄正站在那里。

    是元威帝。

    “我没让顺德通报，就是不想打扰你们，继续读。”元威帝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行礼。

    于是王翰林又坐了去，继续带着众人大声诵读，等到一篇读完，室安静来后，元威帝慢慢踱到前面，突然开：“秦忟。”

    太立即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儿臣在。”

    “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何解？”元威帝淡淡问。

    秦忟略一思索，朗声答：“儿臣以为，以利为利，即是以利为目标，那么上争利，国危矣！以义为利，即是以义为目标，方为治久安之。故而，一国不应该以财货为益，应该以仁义为益，全国上至天，至百姓，如都能心有大义，不求利益，那国家才能平顺。”

    当秦忟回答元威帝问题的时候，全屋学睛都盯着面前的案几，现在回答完，也是一片寂静，连发丝儿掉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等着元威帝的评价，元威帝却不置可否，垂眸站在那里，脸不辨喜怒。

    就在秦忟心开始忐忑的时候，元威帝又发问了，“元朔三年，巢江泛滥，淹没良田房屋万顷，导致民失所乃至起兵造反。以此为例，你觉得是以利为利呢？还是以义为利？”

    元威帝轻轻几句话，落在秦忟耳里，却犹如响起几声炸雷。

    那场民造反发生在十年前，当时他还是个不知事的幼童。

    据后来母后边的人偷偷给他讲，那一年元威帝派大军行镇压，只要造反者，杀无赦。

    民被成片地坑杀，据说巢江的都被染成了红，江畔的几座城，城门上挂满了挨挨挤挤的人。

    杀了一大批，剩的民也作鸟兽散，元威帝再开仓放粮，把这件事就此平息，因为杀戮太重，以后无人再提此事，都讳莫如。

    如今元威帝突然自己提来，秦忟只觉心里发寒如坠冰窟。

    如若回答以利为利，那就和他开始的答案相悖，如若回答以义为利，那就在指责元威帝是重杀戮轻仁义的暴君。

    秦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面苍白，汗渐渐浸了后背。

    元威帝见他形，叹了气，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个问题不回答也罢，你坐吧。”

    秦忟失魂落魄地坐了去，连谢恩也忘记了。

    元威帝又对他说：“太仁义，国之大幸。但，治大国犹如烹小鲜，得拿好尺度和分寸，仁义过就是弱，有些事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去以后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