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徐泽坐在梨木椅上, 对面的司徒衾沉默不语, 神中看不绪。

    他随后到两人面前, 给徐泽行礼的同时，司徒衾也起叠指, 躬随后了句：“请晏公安。”

    礼过不提。侍将庐山云雾捧上来，了碧汤翠亮的新茶，装白瓷小茶盅里，再分别续给座位两旁。

    晏迟伸手接过, 将盏搁在手中熨帖着。台上唱的是一场《杜郎寄》，讲的是一个姓杜的郎君与人相恋，暗叙意之事，唱词柔缠绵, 颇为动人。

    他落座看了一会儿，等了片刻，觉得气氛颇为微妙, 而在微妙之中，却又有一丝不必言说的默契。

    茶温稍降，旁的徐泽忽地开：“听闻东吾良卿已至京华，明日便将，主延禧。”

    延禧如今空无一人，那里久旷人烟，一直到如今才得到了新主人的恩待。

    这位羌族儿郎，据说生得一双琉璃眸，褐发微卷，肤白如玉，姿容甚，是大羌王主的第二个儿，亦是满族武士倾慕暗恋的少年郎，如今因羌败于我朝，故奉上东吾，以重修旧好。

    而他的名字东吾，也只是羌族语言的译称，这两个字在他本族，原是“明珠”的意思，如今，这位草原明珠，就将要来到大殷的后·了。

    “嗯。”晏迟轻轻地应了一声，语意温然，“贵君恐怕要劳碌一番了。”

    “劳碌……”徐泽很淡地笑了一声，明明是一声笑，却让晏迟觉得那是十分冰冷的，听在耳中有一凛冽几乎成兵刃的觉，“真是委屈贵君辛劳了。”

    四周有梨园的侍在伺候着，徐泽不便明说，只是：“我有些事想，你且安心，只跟司徒衾在远看着就行了。”

    晏迟怔了一，忽地想到他如今邀请他两人听戏，若是没有为难他们，反而显得反常。而此刻徐泽这么说，就代表着他已不再掩藏，也不再遮盖自己已经知悉事真相的事实。

    “这样好吗？”晏迟问，“明暗更迭，你这样……”

    “无论是明是暗，我一残躯，注定由此葬送，既然如此，那便早决定。”

    徐泽说这句话时，从面颊到指尖都是苍白如纸的，他神寂落，那些虚伪的温柔似乎都像般褪去了，冰河底掩藏的冷酷。

    “晏郎君，”他，“我以贵重之为谋，可是对不起她？”

    他说得是之前那个落失去的孩，他知在那况，即便是自己的亲生血脉，也无法重新挽回拯救，便毅然决然地决定以其为计划中的一环，让孟知玉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