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千岁不必回礼。”晏迟旋即将他扶起，引到座上，方才阿青去的这段工夫，他已拿了规册放在手边，这时候才仔细地端详着对方。

    东吾发丝微卷，用绳结半束起来，另一半褐卷发垂落来，肤如同玉，在白皙中透着红之。眉鬓，一双略圆的睛，里面是淡琉璃的眸，漂亮得似草原之王发冠上的玛瑙明珠，双薄厚适中，天然带着一红，在这冰消雪的初之际，比冒了的枝叶还生机，十七少年郎，容神态，尤其得俊俏。

    在晏迟端详他的时候，东吾也在观察这这位“前辈”，他来的路上，就早已知这位晏公虽低，但却是大殷女帝心尖儿上的人，如今怀了娃娃，更是金枝玉叶，连手指都碰不得了。

    之前东吾还不信，觉得自己便是世间儿郎中无比貌俊俏的人。如今见了他，竟然一时镇住，像是见了白梅枝上覆盖的无瑕残雪、山之巅最幽冷最难攀折采取的冰雪莲，又像是寒潭边久栖的孤鹤，在红尘中剪碎了翼羽……才凋零在人世。

    这几乎脱俗、而又十分柔和的容貌，是草原与羌族之中都没有的。东吾在关外大，在这么多年里，虽然没少见过俊俏的儿郎，也领略过他族的风，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东吾愣了半天，才：“你……”

    晏迟静静听着，想知对方要说些什么。随后听到东吾从嗓音里艰难地憋来一句：“……梅。”

    晏迟还没说话，阿青便先皱了皱眉，小声：“……哪有这人，不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上一个叫梅的人是李朝中的梅君江采萍，失在盛世牡丹杨贵君手中。留有“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寂寥。”的名句。

    晏迟倒没觉得生气，而是看他年轻直率，便有些放心了，拿起规册给他讲了几句。

    这些规矩，自然有尚局来得人教导指，让他清楚。但除了规指之外，还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须遵守，只能从中摸爬打地学来。晏迟便是将这些都告诉他，免得东吾犯了忌讳，或是早早地惹怒什么人，否则置起来，有伤两之和。

    东吾先是听得乖乖巧巧，边听边，也不知究竟是否听懂了，看上去倒是乖顺无害，浑都是一赤之心的劲儿。

    晏迟教到一半，就发觉不对了。无论他说什么，这人都是一个反应，显然只过了耳朵，没过脑。他一抬，发现东吾直直地盯着自己，神颇有些令人背后发凉的专注。

    晏迟话语一顿，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