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歪的苗，哪一个靠谱，几乎是明人都能看来的事。但是这些话陪嫁嬷嬷没法说，只好陪着庆福郡主笑：“太太说的是。”

    夜已，庆福看了一夜账册，知自己无论怎么盯账本上的钱都不会变多，只能遗憾地站起，缓慢活动自己僵的腰背：“查了一宿，累死我了。可惜累死累活，还是给别人作嫁衣裳。”

    陪嫁嬷嬷伺候庆福郡主换衣服，问：“太太，你若是觉得数目不对，不如明日问一问大姑娘？或许大姑娘那里份例。”

    庆福郡主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她一个要外嫁的孙女，能拿到多少东西？老侯爷不过是看在她们要嫁，给宝儿留东西不给她们留颜面不好看，才多少个面而已。程瑜瑾还被退了婚，以后连程瑜墨都比不上，程瑜墨好歹有一千两压箱底，程瑜瑾拿到的，恐怕连一千两都比不上。”

    庆福郡主并不知程老侯爷给程瑜瑾的三个店铺在哪里，但是她想到在扬州的店铺一年盈利都不超过一千两，程老侯爷给孙女的铺，还能好过程元贤这个儿？她自然而然地认为那不过是几个破落店铺，程老侯爷怕厚此薄彼难看，所以勉用几个空架打发人而已。

    陪嫁嬷嬷也觉得有理，程瑜瑾毕竟是个孙女，拿一千两都是辈慈，程老侯爷钱财的大，当然要留给孙。她们本没往这个方面想，只是一昧怀疑二房，疑虑是不是二房背后了歪风，骗走了产业大。

    此刻二房院里，阮氏同样是这样想的。她不及庆福郡主会算账，但是钱多钱少，她总是能觉来的。

    阮氏和程元翰夫妇在床帐里私语了一夜，越说越觉得大房诈不要脸，不知偷偷要走了多少家产。其实程老侯爷分来的钱财对于二房来说已经是一笔款，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一想到自己本来可以更多，就愤愤不平，难以平息。

    这一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前半夜许多人都在灯算账，从程瑜瑾到庆福再到阮氏夫妇，都是如此。到了后半夜，程瑜瑾刚刚睡着，猛地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

    杜若披了衣服，慌忙叩步床外的围栏：“姑娘，快醒醒，老侯爷不行了！”

    程瑜瑾睡意全消，立即掀帘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前院的人敲门来报信，其他几房也都亮起灯了。”

    程瑜瑾脸顿时沉了来，她不再多言，立刻起床换衣服。阵仗闹这么大不会是开玩笑，程瑜瑾换了鲜亮的衣服，穿了一素淡的单裙，匆匆赶往复礼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