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是容家练的兵，被屠杀的是容翌拼杀战场护来的黎民，被攻破的是他少年时便立誓以相护的城池，此时为军人的愤怒甚至远胜他们的私怨，他忍不住提起这人就怒：“你为何不打？连个城都守不住，你有何脸面穿这玄甲！”

    听了这话，灭门时的伤痛瞬间上涌，容翌言语中全是火气，“南州本就不应该丢！”

    “是啊，原本守得好好的，忽然就没了。你知吗？南州被屠城了，三千将士，八百平民无一幸免，我亲看着敌军把我们的守城将士悬在城墙上箭死，可我只能撤退。我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这原本该死守在边关的军队带回来，让他们驻扎在战场之外，睁睁看着敌军在我们的国土肆……”

    若不是圣文帝骤然除去容家令南州本无暇换防，怎会有今日之祸？圣文帝灭了大将，生怕军士叛变又打散了各军编制一味穿着亲信。一群没打过仗的新手去指挥老兵，能用之人都被贬到他，当武胜到达边关之时，接手的便是这样一个烂摊。圣文帝想的是只要好生练兵，边防早晚会恢复过去的势，却忘了，洪邵国哪会给他们磨合的时间，当即就抓住空打了来。

    他忽然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和穆戎之间也变成这样，那时候该怎么办？他绝对不允许这事再度发生，兄弟这个定位实在太模糊了，大家好的时候便是至

    那是武胜一生的屈辱，他耳边时时刻刻都残存着退军时城源源不绝的哀嚎，自那时起，他的神便已崩溃，如今见到容翌，压在心底的绪才爆发而，可是看着这人的脸，最终也只能惨笑着把一切苦果咽了去，

    “我也是，可你到底不是我的亲兄弟，我不能为了你置父母族人于死地。”

    容翌愿意为所有兄弟两肋刀，却无法要求别人也是如此，他甚至无法预料何时说好的生死兄弟就会自己一刀。这一刻他终于看破了人，原来人与人之间从没有真正的生死相依，再好的都抵不过世事变迁，许好的誓言也能随意收回。

    容翌本以为自己对这人该有无尽的话可说，谁知真到了此时，忽地就发现一切质问都没有意义。事已经发生了，不论有何理由，他视为兄弟的人终究是背叛了他。容翌的确是武胜的兄弟，可在兄弟之上还有更为重要的父母亲人，所以，他只能牺牲兄弟。

    “圣上要我退，我能如何！我们的家人都在王城，不遵皇命，在敌人打过来前他们就会先死！”

    “我曾视你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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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翌，如果换是你一定会打的吧，你们全家都是这，只怕圣上不许，伯父还能冲皇拍着桌请求征。你容家满门忠烈，谁都不怕死，所以最后你们都死了。”

    他们把良将斩了，兵无人指挥，纵是武胜拼死一战，南方边境依旧沦陷。他回来后便再没换过衣服，如今依然能闻到浑血腥，那一场败仗磨灭了这少年的所有志气，此时也只毫无生气地哽咽着，

仿佛被他的声音惊醒了一般，角落里的武胜缓缓抬起了，站在晨光之中的银甲少年有些刺，他愣了一会儿，喃喃：“你回来了？也好，由你来，至少边关就能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