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骥并不起，反而往又坠了坠，几次言又止，终于：“求殿放过六王。”

    李越冷冷坐回椅上：“我叫你留在西定什么的？”

    铁骥面突然惨白。当日他发的是北骁国中最最郑重的血誓，北骁风俗，向以骁勇家族血统为傲，若以血统起誓，违誓则自弃于族人，更遭天谴，不要说生前不得善终，便是死后亦是孤苦之鬼，于地狱之中沉沦不得救赎。铁骥当日以自己血统起誓，自此忠于李越，只奉李越为主，那便是要将自己与北骁彻底割离开来，今后万事只以李越之利为利，以李越之害为害了。然而他今日请求李越饶铁骊一命，是教李越放虎归山留有后患，显示他旧主难忘，那是全然违背了自己誓言，也等于是背叛了李越。

错，铁骥却是草原上悍勇武的民族，两人不相上，在门又施展不开，扭作一团。李越眉一皱，抛笔起喝：“都住手！田七，你让他来。”

    铁骥不敢说话，唯有磕。青砖之上血渍渐渐扩大。李越不愿再看，冷冷向田七

    铁骥目中泪，突然又磕去，咚咚有声：“殿，铁骥知罪，份当一死，只求殿饶六王一命！”他的母亲本是铁骊母妃的侍女，素得倚重，王妃对他也自幼看顾，不以视之。当年王妃为铁骊谋划之时，将儿郑重托付与他母，母亲也发誓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小主人。如今母亲已去，誓言犹在，铁骊此时命关，教他如何可置事外？然而铁骊既是北骁六王，自然是摄政王中钉，必除之而后快，他如今已是摄政王属，除了磕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可得两全？

    李越皱眉，伸手去拉他：“有什么话，起来说。”

    李越冷冷看着他，：“记起来了么？”

    铁骥垂：“保护安定侯—”急急抬，“殿，西定赈灾一事大局已经定了，安定侯随后也到京城……”

    铁骥见他脸沉，心知不好，忽然伏去叩：“铁骥办事不力，愿领殿任何责罚，只求殿饶六王一命……”他用力磕，书房地上均是青砖，如石，磕不几，砖面上便有了血渍。

    李越脸沉，缓缓：“铁骥—”

    铁骥抬看他，额上破血，中已经微微有泪。李越瞪着他，一字字：“当日本王饶过你那手一命之时，你对本王发过什么誓？”

    田七刚一放手，铁骥已经冲了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李越面前，倒把李越吓了一，皱眉：“你什么？”

    铁骥听他语气不善，垂：“是。”

    铁骥面容憔悴，显然是没日没夜赶回来的，目中神焦急，嘴张了张，却说不话来，蓦地向前膝行两步，哑声：“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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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七本来对铁骥便无信任，此时看他只为旧主乞命，心中更是愤怒，厉声：“铁骥！殿看你是个人才，留你一命，你竟然要自其言不成？你可知王府规矩，叛主背忠，是什么场？”

    李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本王叫你贴保护安定侯，你就是这般执行命令的？”

    李越手停在半空，片刻，缓缓收了回去，：“你从西定回来，就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