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见周凤城，谁不要喝？只是闫瑜治军严格，也不敢多喝，让到旁边屋里，一人一碗，慢慢地咂。妮又端些风兔，正好酒，乐得多留一会。陆韬涂完了药，又用净布条缠裹，淡淡：“外寒，你也喝一碗。这地方，别看是冬天，照样有野没，别再来了。听说你现在是什么学政，读书的事儿就好，这山野地方，跑来作什么？”

    周凤城默默听着，半晌：“这里，就你一人住么？”这半天，除了陆韬和那个“妮”之外，屋里再没第三个人。

    陆韬手上不停，：“我和妮住。丫从小没娘，去年又死了爹，正好我受了伤走到门，得了人家的恩，也正赶上给她爹送终，完了就住了。”

    周凤城微微咬着嘴，半晌，鬼使神差地一句：“我怕是快要成亲了。”

    陆韬哦了一声，顿了顿，终于还是问：“跟哪家的千金？”

    “是太后保的媒——太后的远房侄女。”

    “哦——那也好。你终归是西定人。太后那婆娘，最是个疑心，你娶了她的侄女，她才放心，你倒可放开手脚了。”

    周凤城心里悲苦，低声：“你呢？几时成亲？”

    陆韬笑笑：“我和妮这住着，早有人说话了，只等她脱了孝再行礼。”

    周凤城沉默片刻，：“你本不是山野之人……如今朝廷上正缺能带兵的将军，你——”

    陆韬好笑神：“难你是要我回去不成？别说太后和小皇帝不能答应，就是我——你现在还一门心思念着西定么？”

    他突然这么一句来，没没尾，周凤城却听明白了，慢慢了：“不错。有些事，不似从前了。当初我总觉西定是故乡，现……倒觉得南祁才是埋骨之所，没那个心气了……”

    陆韬淡淡一笑：“是啊，没那个心气了。南祁到底是我家乡，叫我离了固然不能，要再说什么力，我也无力可了……自打殿去了，我哥死了，我也就没意思了。”

    周凤城怔怔听着，心里似乎还想最后的努力：“倘若当今换了，你——”一语方，陡然咽住，冷汗已是透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