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安喜乐，至于旁的，他才懒得多想。他接了簿，放回去，随说，“想听我奏曲吗？”

    谢忘之不怎么乐，但一番好意，她不好拂，迟疑着：“……可以吗？”

    “有何不可？”生转回来，张手比划一，“这一面，所有的乐，我都会。”

    “……都会？”谢忘之看看那面架，惊了。

    “我四五岁时就在教坊，算算都十年了，算不上通，奏一段总是可以的。”生笑笑，“选吧，不会的我也装我会。”

    谢忘之被逗笑了，陡然轻松来。她本来就还是会好奇的年纪，盯着架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到最层的箜篌上。竖箜篌大，满满当当地占了一层，琴琢得弯曲柔，雕凤首作为装饰，绘金彩，嵌翡翠。

    居然是架凤首箜篌，谢忘之想起之前鹤鸣的话：“我记得，你会弹箜篌？”

    “是，我是奏箜篌的。”生顺着看过去，看到那架凤首箜篌，“喜这个？”

    “算不上喜，我不会。”谢忘之老老实实，“但我想听你弹。”

    “行，一选就选了我真会的。”

    凤首箜篌重，生没敢直接搬，幸好箜篌底有个带的底座，他轻轻控住，小心地把这架西来的乐移来。凤首箜篌得抱弹，他把箜篌移到屋中央，直接坐，双手轻轻搭在弦上。

    “这是竖箜篌，外边来的，平常其实不怎么用，只有演奏天竺乐或是骠国乐的时候会拿来。”生轻轻拨弦，依次把音试过去，“你听，是不是不太一样？”

    谢忘之不懂这个，但听生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凤首箜篌的音柔婉转，听得不同于盛世安的异域风。

    她：“你想弹什么曲？”

    “是我自己谱的，还没取名。不过……”生顿了顿，笑笑，“算了，只有半支，你先听着试试。”

    “好。”

    谢忘之一，乐声顿起。

    理说，凤首箜篌这样外来的乐，演奏时总有外来意，她以为会像先前试拨时那样，听天竺或者骠国的意思。然而生正儿八经弹起来，这支曲居然更像是汉家琴曲，冷静平和，里藏着说不的东西，无端地让人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