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谢忘之一脸茫然的样，袁三娘就知她答不了，摇摇：“娘需知，箜篌也好，琴也好，都是乐，若非吃这饭，那为的是陶冶，终归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了学个乐，伤了手，是得不偿失。”

    一书房，果真在书桌上看到一封信。从丰州到安，这封信一路颠沛离，信封边儿都有发，好在封的东西没坏。信封边上还压了个小小的罐，看不是什么。

    等两只手的伤都抹完，谢忘之轻声说：“多谢先生。是我不好，让先生费心了。”

    “今日也多谢先生。”

    “您怎么知？”红云有诧异，“是那儿来的，寄信的好像是……雁郡王。”

    抹都抹上去了，再推辞显得矫，谢忘之没辙，只能看着签上的药膏一在泛红的地方开。这药膏是太医署里来的，药温凉，一抹上去，原本刺痛的觉一扫而空，偶尔让签刮到都不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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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之知她是打算给自己上药，哪儿能答应：“先生……”

    “丰州？！”这还是回收到丰州来的信，谢忘之一惊，追问，“是天德军城来的吗？”

    乎意料，信封里就一张浣笺，薄得很。字也很少，清清淡淡几行，笔走银钩自成风骨，末尾几笔却有些飘，像是信手急匆匆写的，又像是大醉后提笔。

    谢忘之压心里涌动的东西，在书桌前坐，执起开信封的小刀，忍着指尖微微的刺痛，一拆开信。

    ……为了谁？

    谢忘之把袁三娘送到院门，刚转，红云迎上来：“娘，丰州来信了。”

    袁三娘把签还给绿珠：“先前谢夫人托人来找我，说是娘要学箜篌。当时没问，如今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学这乐，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谁？”

    李齐慎只字未提那罐旱獭油，也没说自己在哪儿、过得如何、去丰州的路上辛苦不辛苦，他说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大意是说以前听闻北边冷，过了四月还有桃，现在丰州这么北边，他寻遍了草原

    现袁三娘一句问，她还真答不来。

    “……是。”

    一别三个月，李齐慎的信终于送到，顺带来的就是能收信的地址，她终于能以书信为托，再度和他相逢。

    “时候不早，这便回去了。”袁三娘说，“既然娘伤了手，这几日只需回想谱即可，七日后我再来。”

    “……我知了。”谢忘之看着桌上的信和小罐，心一酸，万千绪涌上来，一时都不敢上前，生怕这也是一场梦，等她碰那封信，梦就醒了。

    当时想学箜篌，是突如其来来的一个想法，谢忘之没仔细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几个月学着箜篌，在窗拨弦，她又不是木人，指尖发疼不是觉不，但她像是个机一样反复弹奏箜篌，在渐渐熟练的曲里觉到莫名的安宁。

    “娘，那是獭油。”红云其实也没见过，只会复述信使的话，“是旱獭熬的油，说是治烧伤、伤有奇效。”

    谢忘之愣了片刻，心底猛地涌起欣喜，先前和袁三娘谈时略微的落寞一扫而空，她向着红云，转急匆匆地往书房跑。

    “手伤成这样，还要顾及什么礼仪吗？”袁三娘就烦这没必要的矜持，语气沉来，直接用签挑了药膏，抹在谢忘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