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来看你。”谢忘之在榻边坐，低看舒儿，“现在觉得如何？难受吗？”

    “可我前几日……”谢忘之不敢信，“隔着门和小郡主说话，没怎么听见她咳嗽……”

    舒儿想了想，摇摇：“不难

    医女应声：“辛苦娘。”

    “小郡主是在忍啊。她怕娘担心，才压着嗓说话，说完后止不住咳，咳来的全是血。”

    “小郡主在里边？”谢忘之赶还礼，“我能去看看吗？”

    听了前半句，谢忘之急着要殿，后半句一冒来，她一凛：“最后？”

    谢忘之摇摇，没再接话，绕过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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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了，多谢照拂。”谢忘之闭了闭，状似无意地去尾渗的泪，“我去看她。”

    “能。小郡主先前睡了会儿，这会儿要醒也是行的。”医女顿了顿，轻轻地说，“这段时日辛苦娘天天过来，小郡主很开心，比以往笑得都多。小郡主很喜娘，那就由娘最后陪陪小郡主吧。”

    “……是。”医女说，“小郡主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患肺疾的人不能见风，殿里窗闭，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靠近屏风的两个角上还一左一右镇着香炉。这对香炉平常会烧特制的药香，熏得殿烟雾缭绕，但这会儿人要么缩在自己房里，要么在大明里四散奔逃，没人伺候熏香，香炉上的铜兽愣愣地坐着，鼻里一烟气都没有，看着反而有傻气。

    生殿外都没人了，哪儿能指望八凤殿里还有人守着，谢忘之准备好了见满墙树影，一踏外殿，看见医女时还愣了一：“你……”

    她还这么小，这么听话，可她就要死了，看不到明天的太，甚至不知安城能不能守住。

    “见过娘。”医女倒丝毫不，规矩地屈膝行礼，“殿里侍候的人害怕，各自散了。我是医者，先生门时就知生死有常，没什么可怕的，我得在这儿守着小郡主。”

盯着外边看了很久，轻轻一叹，再度闭上睛，漂亮的脸冷如同玄铁或者冰。

    谢忘之想起来了，当时和舒儿隔着门说话，门后边的声音确实特别哑，停顿的次数也多。她只以为是隔着门的缘故，舒儿的嗓又总是不舒服，却不知这个八岁的孩这么能忍，生生吞堵在咙的咳嗽和血沫，怕得就是让认识不过半个月的人担心。

    她不是会瞎说的人，医术也湛，谢忘之惊了，差摔在地上，缓了缓才站直：“小郡主怎么了？”

    她是太的嫡女，本该是千金玉的小郡主，却从胎里染了肺疾，由生至死地纠缠她。而她的阿耶和阿娘明知留在安城里就是个死，却不要她，坐上去蜀州的车时都不知有没有想过这个孩。

    她声音很轻，怕的是舒儿没醒，但舒儿睡得浅，一听见声音，立即迷迷糊糊地睁开睛。她盯着谢忘之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睛：“是梦吗……”

    “小郡主原本就有肺疾，当时太医诊断，说是恐怕活不过五岁，能拖到现在，靠的全是贵重药材吊命。”医女垂帘，有些不忍，“这几日天气变得快，小郡主撑不住了。”

    **

    谢忘之不知怎么，笑了一，走到榻边，撩起半放的床帐，在玉钩上挂好：“……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