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笑了笑，气息穿过嘴透过听筒传到他耳中，仿佛动了耳廓上的绒，顺着脖温了：“知了，早睡吧。”

    “闲得跑健房也不来酒吧捧个场，不够意思。”钱卫笑，“有伴了也该来约会吧，还是说你被他的抠门传染了。”

    “还不睡？”

    “……没什么。”郑俊垂睑，嘴角微扬，“事解决了就早回来，你又不是不知我怕什么。”

    “晚安，郑老师。”

    钱卫问：“你们俩嘛呢？”

    郑俊握拳在嘴边咳：“最近往健房跑得勤”

    郑俊等他挂断，合起笔电趴在上面无声地笑了一会儿，又想到该问他旧号还用吗，打了回去。

    对方用的是方言，郑俊多用了几秒反应他在说什么：“请问刚才有人借您电话用吗？”

    涉及到工作这样的私人问题，钱卫就不再问。两人走饭店，这个时间客人不多，只有四个人居然也要到了一个包间，彭会和洪乐东正在埋狂吃豆。

    “都话你打错左咯，痴线！”

    “你打错左。”

    但反馈立刻有了，是系统的退信提醒。

    洪乐东说我们比赛呢，看你回来之前谁吃的豆多。

    白新没有笔电，排斥网络，手机关机，指望用电邮联络上他简直像个笑话，更不能奢求他立刻看到这封邮件。郑俊很清楚这一，却死死盯着邮箱界面不肯移开视线。

    “你最晚，Ken和乐乐在里面呢，我来烟，不馋他们两个戒了的。”钱卫眯着睛打量郑俊，上手握了握他的胳膊，“壮了不少啊，天天跟阿新俯卧撑是么？”

    郑俊没来得及多问一句电话已经断了，茫然过后却对这难以置信的事实失笑：白新既然能收到退回的邮件，利用陌生人的手机号码也肯定不是难事。无所谓他是什么人，无所谓他去理什么事，只要他毫发无伤就好。

    郑俊把脸埋右手手掌，耸起后背一气，慢慢坐椅。

桌弯腰看着空白的输框，开燥的嘴。手指接到键盘他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千言万语要说，只有最重要的一句：我是郑俊，你在哪？

    钱卫又一，在垃圾桶上捻灭：“哟，看看这是谁。”

    “他工作忙。”

    四月份了，日落时间越来越晚，六半了天还亮着。郑俊停好车，隔着路看见钱卫站在一九烧烤的台阶面烟，走过去打招呼：“钱哥。”

    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响起：“喂？”

    “好，晚安。”

    郑俊瞬间坐直，浸冰窟的心脏重新开始给泵送温的血，看一手机屏幕，号码来自广东：“白新。”

    郑俊没有防备，卡了一：“你好，我找白新。”

    “二货，他算计你呢，你吃这么多豆待会儿还怎么吃

    “就咱们俩来了？”

    他手脚冰凉地垂僵坐，任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个回合，在它又一次震动时接起放到耳边：“喂。”

    “郑老师，”白新的声音回应他，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没有半音，“我在老家，找我什么事？”

    他一声，两人同时停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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