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会关心这个？况且有些人，还很难填饱肚呢。驰诸国登岸通商，是没有惠及这个偏僻地儿的。

    他们不关心这片土地上有怎样的变革，因为即使是在战横生的年代，这里也未曾遭遇过战火铁蹄。相比之，他们更关心明天鱼市的鱼卖什么价钱，东边街上布料铺的布料是不是又涨价了，明天天气怎么样，能不能海。

    说是圣令达于四海，但李承找到镇上的衙门去，直接被衙役给轰了来。而县府衙门，离这里还有好几天的脚程。若是坐车兴许要快些，但这里没几人家里有车，就连车羊车，也都是很少见的。

    但不化之地也有不化之地的规矩，有它的故事，有它的传说。李承在药房里伙计，便时常听到这样的传说或者故事。人们说起它的时候，总有唱大戏似的夸张。

    这个老渔村——也不知它的名字，反正这里的人，都说“咱们这个老渔村”，附近还有几个一个样儿的村。村与村之间似乎从不往来，说起另一个村，他们也只是“二里湾”、“三里沟”的叫，而村与村之间，似乎也并不就是隔着那么二里三里的路。

    镇上也同样有荒凉的冷清，但生意还是照的。药房像药房一样开着，卖米的也像卖米的一样卖着它的米，铁匠铺里的铁匠就像铁匠一样成日里敲敲打打。市集也有，是闹的，也是蛮荒的。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除了前的生活，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不必议论的。

    李承和嶙刚刚漂到这个村的时候，据说衙门里倒是来了人看了一看，不过走了个过场就又回去了。后来两个人收拾了一个似乎已经很时间没人居住的破屋住，也没有人来他们。

    他们两人无分文，嶙在当铺里当了个玉扳指，老板只给了他两筐鱼的钱。于是就指望着这两筐鱼的钱，他们度过了最开始最艰难、最落魄的日。后来，李承从镇里药房的大夫那儿求了个活儿，嶙也在鱼市里找了活计，日才算渐渐不那么窘迫了。

    夜里回到那个破屋，两个人相依而眠，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回去，不知会不会有人找到这里。嶙渐渐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发现逃来的日并不像想象之中那么好之后，到底也害怕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往往这个时候，李承会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一样哄他睡。嶙仰起脸来看他，问：“我们……不会一辈都困在这里吧？”

    在这里，他是哥哥，嶙是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真就像一家人似的。

    “不会的，顾庄主一定能找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