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时其实早已看到了她，遥遥地停来等。她来灯的火光映照迤逦而来，那样明艳的妆，让她看起来像灯中走来的艳女妖。

    夏云姒将这细微的神变化收在中。他是日日与朝堂谋略打的人，自然能明白端倪。

    是以她虽可以昭妃刀，却可能被旁人利用，闹个两败俱伤也未可知，那倒不如先不这一刀。

    把最关键的一环先去，让皇上心里存个疑影，是更为要的。

    到手的金蝉脱了壳，让昭妃自个儿怄气去吧。

    “皇上万安。”她行到他面前福。

    许昭仪前脚刚离开，要去紫宸殿禀话，周才人后脚就上了吊。所幸女发现及时，将人救了来，于是许昭仪连带方才告退的太医都一并被请了回来。

    贺玄时神微凝，看一看她：“怎么了？”

    夏云姒跟着他走，安安静静地走好一段，才缓缓开：“臣妾担心宁沅，思量了整日，越想越觉不对。”

    夏云姒依稀听见了那声“皇上驾到”，却没有门的意思。

    安排毒这场大戏的人究竟是谁，并不好说——虽然现明面上看着是昭妃，但其实即便昭妃手很快，想借此压制周妙，也并不意味着这就是她。

    若真想毒死皇，自会将钩吻在他吃的东西里，以保万全。

    “夫不觉得太奇怪了么？”夏云姒侧首回看，定定地与他四目相对，“说皇不吃藕粉的那名母，是淑静公主的母。”

    许昭仪自会告诉皇帝，是周才人刚不愿背负嫌隙，请她搜的。

    许昭仪急召太医去验，太医瞧了一便得结果——确是钩吻。

晚时分，庆玉中就传了消息，说人在周妙近侍婢的枕搜了一包药粉。

    她安坐在廊，呼着冬日里凉薄的空气，看得莺时不解：“皇上都来了，娘不去瞧瞧？”

    周才人意自尽的大罪自会变成自证清白的证据，而后就算正司那边真审了她要加害皇的供词，大约也再没本事让皇帝信了。

    他一滞。

    没想到真的搜了东西。

    夏云姒轻笑：“有许昭仪和周才人在就够了，我去什么？”

    可这毒偏

    嫔妃自戕是大罪，更何况周妙正牵扯着钩吻的案，皇帝很快便被惊动，驾临庆玉。

    这很有趣。满都在摸索他的喜好，她却似乎并不在意，我行我素地日日妆艳抹，倒也自成一派风景。

    贺玄时微怔，挥手命人退远，便先一步迈了庆玉的大门。

    不过她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去：“连公主的母都知他的喜好……毒这样大的事，毒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毒了，却会不记得打听他吃什么？”

    夏云姒静静等着，等到小禄传来消息说圣驾已从周才人那里离开，才着人去取了皇帝昨晚给她的大氅了门。

    而后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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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了。”他噙笑扶起她，睇了她抱在怀中的狐大氅，笑说，“让人送一趟便是，何必自己跑一趟？”

    而她的面显得不太自然，将大氅与樊应德收着，抿了抿，低轻声：“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沉沉夜之，夏云姒在离庆玉门不远的地方，“截”住了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