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腮鼓鼓，嘴角淌涎。阿叶等她吃好，打帮她净手，阿萁又将桔分了，阿豆顿忘了晚间的委屈，一边嚷着酸一边咽着，等睡后边都还带着笑。

    阿萁睡前有片刻的烦恼，次见了卫老秀才，拿什么讨好他教字？

    第6章?年关难过（一）

    东方微白，寒雾还未散尽，村中已是啼一声接连一声，这些红冠彩羽的报晓得意非凡，立在墙树梢，昂首引颈声鸣啼。

    叫不过片刻，人声顿起纷嘈，开门倒、咳嗽叫骂、赶放鹅迭一片。阿萁眷恋被中温，睁着翻了个，磨蹭着不愿起来。耳听灶间响动，应是施老娘岁老觉少，早早起来烧汤煮稠粥。

    院中黄狗扒门，爪刺拉刺拉挠着门板，施老娘一声怒喝：“白嘴贪儿狗，成日坏家什，一大早就欠打。”

    黄狗嗷呜一声没了动静，不知夹着尾躲哪个角落去了。

    阿萁躲被中听得仔细，又翻一个，见阿叶醒来借着天光穿衣，床里侧阿豆憨睡有如猪崽，张臂摊雷打不醒。

    阿叶冲阿萁一笑，轻手轻脚穿好衣裳。她与阿豆睡的床尾放着一个箱笼，这还是陈氏的陪嫁，箱上放着针线笸箩与一面积年的圆镜，却是施老娘的旧，镜背纹饰磨得平光，难窥过往风貌。阿叶跪坐床尾，从笸箩底翻一把小木梳，将镜往后推了推，分两发，随意挽就双髻，小声：“二妹再睡，我去帮嬢嬢烧火。”

    阿萁默念了一遍《千字文》，心中喜，隔了一天，半字没忘，兴兴翻坐起，穿衣起床后先去开了堂屋屋门，黄狗见她，一溜烟从笼边跑过来，扭摇尾好不快。阿萁逗了逗狗，再将笼打开，由着它们一窝蜂去院中扒土寻虫吃，自己掀开笼笼盖，从里面掏三枚。

    施老娘在灶前看她揣着三枚来，皱着光秃秃的眉，：“又只得三枚？也不知哪只懒婆要抱窝不。”

    阿萁将放米缸边的篮里，原先的都让施老娘拿去集市卖掉，篮空空如也，问：“嬢嬢要孵些崽？”

    施老娘便：“大冷天，孵了崽也要冻死，等天些。”吩咐，“洗只蒸了给你阿弟吃。”

    阿萁心：这还在肚中，如何吃？左右得好的是陈氏，拿了一枚洗掉脏污递给施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