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了看四周，见村中诸人面有异，一一得往她上看，倒如看夹上困鼠，她倒是决断非凡，既没了面里，这儿也决计要不回家，倒不如得些实打实好，恨声：“着价还。”

    江石一击掌，赞：“好！婶娘魄力不输男儿。只是，乡邻需见证，以后我们再无相，再与我说什么生恩，我可半不认。”他声音还带少年人的清冽，似河边青草，吐的话语却是刻薄如刀。

    江二娘也冷哼一声：“左右你心生得歪偏，我只当白生你这个儿。”

    真可谓嘴里说得是骨至，里只认得的却是金银好。

    第12章?少年狼（二）

    这只野猪生得硕，连带刺拿大秤一称，足有三百多斤，劈半剁开，江石那一半还了江二家，倒还能饶剩得二三十斤。

    村人本就聚众闹事，村中乍还的事，有如瓦舍里开杂戏，除却老得走不动与那小得不能走的，各家各扶老携幼，真个全村动。

    施老娘也不知厌恶江二娘，还是就人脸面，尖着噪门气势如虹地指使着几个村妇架锅搬柴打烧汤杀猪。

    阿萁牵着阿豆立在老樟树，见片刻的功夫，村中空地便架起了两大锅，熊熊火着锅底，有半大村童还嫌火不旺，撅着趴在那鼓着腮帮烧火，旁边一个略小些的，偷拿了家中的蒲扇抡着吃劲煽风。

    等得架好杀猪凳，立起杀猪架，锅中已烧得腾腾沸，两个短衣青壮帮忙抬了个澡桶，几人妇人边挽着袖舀着汤，边驱赶村童：“快快站远些，仔细得你烂。”

    施与赖大都杀得猪，二人搓了麻绳绑了猪前，横了一竹杠，气沉，力喝一声将那猪抬澡桶个开褪，野猪厚，二人又各拿一把利刀去刮猪。

    赖大心里有气，拿刀刮得猪“噌噌”有声，刮几拿剐几江二与江二娘，也不与人说话，只咬着牙切着齿，不像在刮猪，倒像在杀人。

    饶是施迟钝，都看得发麻，奈何他不擅言辞，说不来什么劝的话，只好也跟着闷刮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