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很多话都不对。你说哪一句。”

    拂槛：“比如他说他是天最不会说谎的老实人。”

    满楼听得笑起来，他的青竹扇终于又摇了起来，面上也重新浮现了轻松的笑意。他，同意说：“他还说他不是一个混。”

    这就仿佛在说，陆小凤不会喝酒，陆小凤也不喜女人。看来陆小凤，确实要洗去一些油脑，才不会变成陆小。

    轻纱缦舞，遮留荫，兄弟，杯盏错。对满楼来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午后的。

    家六童（十一）

    自己的货了这档事，拂槛为大老板，总是要过问一的。可他却和满楼在外面愉快地喝了小半天酒，直喝到暮霭霭，夜风微熏。夕红霞落于湖面的景致十分丽，满楼‘看’得很认真。等到最后一丝残没了地平线，他才回过神来。

    拂槛：“自记事起，你就喜看日落。”

    满楼纠正：“我也看日。不光日，开落，风起风止，岂非都很好看。”

    拂槛笑着放酒杯：“原本是不好看的。可你认真看了，便让人觉得好看。仿佛普通的落日，也变成了稀罕地不得了的事一样。”

    满楼愉快地摇着扇：“今日的落日留不到明日。明天的也不是现在的。世上一切事，都只得此刻唯一的模样。唯一的东西，难不稀罕？”

    唯一，便比珍稀还要少。因为世上仅有。那当然是稀罕的。甚至是无价之宝。

    拂槛：“可这样的理，明白的人却少。”

    满楼：“也许是因为我瞎了，所以更明白，什么都是要珍惜的。”

    拂槛轻轻敲打了他一：“胡说八。”

    酒也喝饱了，话也聊够了。拂槛就要回客栈了。他将陆小凤晾在那大半日，既然是请他帮忙，总归是要去意思意思，给些待。

    客栈的老板娘亲地迎了上来，恨不得能将细柳蛇腰贴到人上。拂槛便避了一避，携了满楼回房。满楼闻名江湖亦有多年，难连路也不会走？他当然是会走的，不但能走，还会飞。可是作为哥哥，就总是忍不住想关一。亲人的关心总是让人受用，所以满楼并不推辞。蛇腰的老板娘就咬着帕看着这两个大男人手牵着手上楼去。

    老板凑过，哼了一声：“你的睛怕是回不来了。”

    老板娘柔：“这世上的女人见了他们，怕是都回不来了。”

    满楼耳力好，闻得此言，笑着摇摇。世上有千千万万个老板，自然更有千千万万个老板娘。他认识的那一个，好似一朵鲜。这一朵，不知是什么模样。

    只是不论什么模样，都是一样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