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抹去她记忆的那个夜里，梦里她跪着求他。

    像是把白天发生的再度经历了一遍，她并不哭喊，就只是惊恐哀求的睁大睛看着他，脸上是想躲却翻不他手心的无力和绝望。

    虽然他喜这一手掌控她心的觉，但他并不喜这个画面。也许是因为梦里看见她睛的时候，心里的某弦撩动了一，罕见的生了痛意。

    后悔本就是一代价，所以他很少后悔。

    因为当他后悔的时候，意味着他已经开始付代价了。

    他不知自己在她的事上是否后悔过，但他应该是心了。

    她失去了记忆，每天光着脚爬上山隙去替他采药，太快落山的时候回来，会带回来一堆她舍不得吃的果和。夜里她学着生火，辨识药材，靠着他肩膀眠。

    她的一双睛很丽，阖睡着时睫颤动，在底投一片迷离。

    睁看他的时候，又会带着秋一样亮亮的波纹和薄薄的雾气。

    可惜大分时候，这双看他时里面只有恐惧。

    后来她开心了会笑，累了会叫苦，受了伤会第一时间拿给他看，他不应她的时候会自言自语。她对他有迷恋和依赖，来的纯粹又让人猝不及防，没有秘密，没有相杀的算计，他不知自己是从哪一刻开始发生变化的。

    她和失忆之前大相径，之前离他多远现在就挨他多近，她以前怕很多，怕黑，怕野兽的叫声，怕一个人睡，但最怕的是他。

    后来她喜在夜里靠着他，听他讲已经发生的过去，好像再也不怕什么。

    她也很天真，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他觉得可笑，又有自嘲。

    可笑是因为曾经最怕他的人把他当成了唯一相依为命的人，自嘲是因为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心开始发生变化，明明一开始是在骗她，她浑浑噩噩的相信了，他竟然也清醒的当了真。

    他的神识可以观微整座山，渐渐他发现自己有时会牵挂她的去，自从她在远受过一次伤后，他没有再让她离开过所在的这座山。如果某一天她回来的晚了，他会意识的驱使替傀儡去带她回来。

    后来来了一只妖，那应该是她的朋友。有趣的是区区一只几百年行的妖竟然想要取他的命。

    她大约真的把他当成了郎，以往弱无能的人学会了螳臂当车，虽然他并不需要她什么。

    却也略略会到她郎的滋味。

    髓知味，不知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