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贞冷哼，说：“次你再听到谁这样叫，打他的嘴。”

    “是太后的主意，你何罪之有？”吉贞咯咯一笑，对这个装腔作势的郑元义厌恶至极，简直诧异于太后会为这样的人所惑，她懒懒起，掸了掸未曾沾染尘埃的披帛，赶苍蝇似的对郑元义摇了摇扇，她和颜悦地说：“我的婚事

    “是。”郑元义毕恭毕敬地应了，见吉贞脸沉沉的，不大痛快的模样，他暗笑，火上添油地说：“太后昨天又听了些闲话，说申今年纳了一名妾，十分。原本殿今就该降了，他一拖再拖，怕与这名妾有些瓜葛。”

    吉贞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冷冷将他一瞥，郑元义垂手默然立在一侧，却能觉到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粒草芥，轻蔑、嫌恶，难得受此屈辱，郑元义一张白净的脸微微涨红，反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他可怜兮兮：“知罪了。”

    郑元义被她那锐利的眸盯得退了一步，忙掩饰地垂脸，他小声陪笑：“哪有这样的本事，话是传给太后的。传话的人兴许不怀好意，可事大概不是假的。”

    郑元义看她那脸，大有要发作的兆，他发，扑通一声跪，语片刻，结结：“是、是义父无意中提起了武宁公主，太后想到了这个主意。”

    郑元义涎着脸凑到她面前，轻嗅她发间的幽香，“太后的意思，当年先帝不过是看氏忠烈，申年幼失怙，一时怜惜，因此许婚。彼时殿与申都年纪尚稚，如今看申，格颇跋扈，陇右又偏僻，频频被突厥滋扰，太后不舍得殿涉险，想要趁机治申一个大不敬之罪，将亲事作罢。”

    郑元义倒义愤填膺，“数年前先帝将殿许给申，殿两年前就该降。氏屡屡借故拖延，抗旨不肯京，对殿大为不敬。”

    吉贞忽然将纨扇往案上一丢，侧眸看向郑元义，眉梢角挟裹着隐隐风雷，她殷红的嘴角扯了一扯，“周里敦说你手通天，名不虚传呀。”

    语音才落，蓦地前一黑，幽香袭人，原来是吉贞将脏了的丝帕掷到他脸上。吉贞嗤：“武宁公主不过是廷侍婢，为与番人联姻才封的公主，是我哪门的姑母，又是哪门的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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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元义大喜，锣密鼓地说：“卢龙郡公，世居范，乃武宁公主嫡的郎君。听说温郎君年方二十，尚无妻妾，与殿有姑表之亲，对殿自然尊崇护。太后想将殿改许温氏，殿心里可愿意？”

    吉贞洁白的手指在琉璃盏里寻觅了半晌，捡到一枚极红极大的樱桃，谁知却酸涩至极，她眉一皱，将樱桃吐在帕里，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官宦弟颇多嬖，寻常事而已。”

    吉贞望着他，“那依着太后，是什么意思？”

    郑元义手慌脚将帕抓在手上，悻悻：“殿息怒。”那方帕，还也不是，自己揣着嫌扎手，只得毕恭毕敬地捧着送到琉璃盏边上。

    吉贞沉默了片刻。郑元义提心吊胆地等着，怕她要大发雷霆，谁知她不喜也不怒的，只：“作罢，然后呢？”

    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吉贞面微变，将樱桃丢，取了丝帕来揩手。她那一张弯弓仰月，浸了樱桃的，陡然透人的艳丽来。她笑：“这是太后的主意，固崇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