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岁的宋至发现沈炎墓碑之后的事已经没有必要讲了。所有人都能猜得来——宋至将痛苦一辈，只有到了最后灯尽油枯、闭上睛踏黄泉之时，他才能终于忘记掉沈炎。

    不知为什么，看见“沈炎”依然如故，何修懿的憋闷，莫名地便少了几分。他很清楚戏外戏里并不相同，但“沈炎”在笑，他无端轻松了些。

    “……”何修懿并未太挣扎，他也不懂是为什么。可能因为，在他心中，这便是两人最后一次近距离的接了，不该推开。

    左然继续说：“‘宋至’是你演的一个角，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呢……同样，‘沈炎’是我演的一个角，我也好好地站在这里啊。”

    左然沉默地看了何修懿好一会儿，忽然叹了气，伸手给了何修懿一个拥抱：“别难过了，都是故事。”

    宋家的香火延续了去，后辈个个都是人才，未令列祖列宗失望，然而却毁了三个人一生。

柳扬，果然没换错。何修懿的表现一次又一次地超过他的预期，这让李朝隐有一宿命般的极为幸运之。

    “修懿，你看看我。”

    何修懿抬起，看见穿着戏服的左然带着笑，正注视着自己。左然几乎从来不笑，此时角微勾，何修懿竟看得呆了。

    何修懿的最后一镜是场吻戏，也是整电影结尾。

    两个人的尖互相推动、纠缠。左然卷住了何修懿

    可能是由于方才“失去沈炎”的烈悲伤，何修懿在最后一镜当中吻得相当投。

    何修懿又是定了一神：“谢谢。”

    安心许多。

    他还沉浸在“沈炎早死了”的绪当中，离不来。何修懿依稀地到，他正置一座小岛，海汹涌涨，即将淹没这座小岛，而他自己，也将随之沉海底。过去几个月中，他从没有这般戏、无法自。

    “……”这话有奇怪，不过，大概是一夸张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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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由于即将离组，即将告别左然、李朝隐、凯文、莫安等人，戏外的影隐隐倒映在戏里，何修懿有一烈的“失去”——“宋至”再也不会见到“沈炎”，那自己呢？他与左然这些日以来的友，是否也将随着自己杀青呼啸而去？

    李朝隐音量变得空前大：“各方准备一，拍摄最后一镜！”

    “……”

    左然悄悄地走到了何修懿前。

    何修懿抬起，看着左然，勉笑了一，极力装作正常，只是他的神依然还在戏里。

    ……

    也许还是因为移作用，何修懿依稀觉得这是《家族》的另一结局，他迷迷糊糊了一。

    “好了好了。”左然双手轻轻揽住何修懿的双肩，上动几：“我在这呢，永远不走，不论发生什么，一辈陪着你。”

    左然还在这里，“沈炎”还在这里——这只不过是演电影，演员“死去”还能“复活”。

    在电影中，从陵园中走来的“宋至”，呆呆地看着远方的一对同侣。而后，在他的脑中，那对正接吻的侣，变成了他们俩年轻时的模样。跟着昏黄调中接吻的沈炎、宋至，片尾的字幕缓缓地升起。

    “……”何修懿走到了一座帐篷旁边，面对帐篷，大息，似要吐一切痛苦、悲伤、懊悔、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