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论田还是从商都难以糊，不仅仅是务农的百姓饱受盘剥，连那些从商的人家也过得日益艰难，林蓁笔锋一转，又：“……今世人常有逐商之说，然臣以民之为商，本于不得已也，而又无所变置而徒为之逐，臣惧夫商之不安于商也。若驱力农之民而商，又驱力商之民，则民皆盗也。天为盗，国不可久。其便莫若颁限田之法，严兼并之禁，而又择循良仁之吏以抚劳之。士农工商皆各安其业，则民日绝……”

    五千字，即使是早已打好了腹稿，光写也要写上两三个时辰，更何况殿试的书法十分重要，决不可有半懈怠，林蓁写到一半，已经是饥辘辘，只得把那块饼吃了，却浑然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继续提笔往写：“臣又闻之，关市不征，泽梁无禁，王者所以通天也。今朝廷之取民，茶有征，酒有榷，山泽有租，鱼盐有课。自一草一木以上之利，莫不悉笼而归之公，其取悉矣。夫上取悉，则其势穷。夫兽穷则逐，人穷则诈……利不胜义，义苟未安，利之何益？！……”

    等林蓁站起来的时候，殿外的日已经开始西斜了。还有一半人仍在埋书写，另外的人陆陆续续上卷，往外走去。林蓁抬起来，忽然觉得这正在朝殿外沉去的夕余晖有些夺目，照得他目眩。他定了定神，跟着前面几名士往前走去，离开了太和殿，走庄严的奉天门、肃杀的午门，又经过了端门、承天门，在那后世的人们所熟悉的金桥边，翁万达正和其他几个士，一同在那里等着他呢。

    又是朱红的墙，洁白的栏杆，一座城中之城，隔开了九五之尊和天百姓苍生。墙桥边翁万达他们几人的影看上去那么渺小。林蓁孤一人往外走着，两边一都望不到。他想，皇之所以建的这么宽敞这么宏大，或许其中的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让臣们每次一跨这里，就对至无上的皇权心生敬畏，言行更加谨慎恭敬吧？

    林蓁几步走上前去，和众人打过招呼，走到最后这一步，每个士的心理素质又一上了一个大台阶，和未京时决不可同日而语了。林蓁自己更像是经历了一场蜕变，从里到外，整个人的心境变得沉稳，从外到里，整个人的神变得成熟了许多。这回，或许是因为还在禁之中，士们默契的谁也不提方才的文章和廷试题目，而是轻松的说着话，三三两两的往外走去。

    殿试的结束真正为十年寒窗苦读画上了一个句号。可是对林蓁来说，一切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