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师傅对小刀使个，小刀在镜里对这些师，这些女孩儿笑一笑，竖竖拇指。邹太太闲闲地经过，满脸堆笑，睛忽而睁得老大，聒噪地赞一通，哎呀陈太，哎呀小顾，看到的人都会觉得好看的！次再见哦。

    对女客人，邹师傅问得要详细许多，是要呢还是要染呢，还是修短一，打薄一。好了，染完了，修好了，打理好了，重新洗一遍，用电风，师挑三拣四，邹师傅，这个度和我说的不一样呀，女孩也不不愿地，这个颜怎么和包装上印来得不一样啊，邹师傅，哎呀，怎么闻上去还有生油的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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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刀在发廊一待就是四年。

很重，脸上的皱纹很多，尤其是额上的纹路，仿佛板斧刻上去的，他们总像在忧虑着什么，挑剔着什么，但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挑，也从不和邹师傅讲价，二十文，只要让他们享受到一的招待，一太和，再一邹师傅对他们所说的任何话题，任何观的附和，他们一个个就都是回客了。

    小刀需要钱的地方不多，早饭他自己吃，豆浆油条或者一碗面条，一碟粉，只要是乎乎的东西就可以了；午饭，他和邹师傅，邹太太一起吃，邹太太在发廊后面搭来的小灶间里煮饭，她的手艺不怎么样，只会大锅炖菜，蘑菇，白菜猪粉条，米饭用砂锅煮，省电，倒是烧得香，邹师傅喜烧焦的锅，上牙齿磕锅，嘎嘣嘎嘣地响。他们吃的米都是从东北寄过来的，据说邹太太的老家在那里；晚饭，偶尔他们一起吃，偶尔小刀自己去吃，偶尔他啃面包，嚼饼，吃果。他最吃的果是番茄。至于穿着打扮，小刀也不挑剔，他有两雪白的制服，在发廊待着时就穿着，绣着“明星发廊”四个字，是邹太太的手工。她参加过三个月的老年大学的刺绣班，学校一开始只招退休老人，但用学校场菜的老人家比上课的人多多了，便放宽了政策，只要对课程兴趣的，都能去上课。有一阵，邹太太刺绣班上的班经常来店里理发，班四十多，老公在西街开杂货铺，有五个女儿，都在东莞打工，前些年班还是大门不，二门不迈，成日在家绣枕补贴家用，后来她的五个女儿陆陆续续给她生了三个外孙，班不知怎么在家待不住了，走东家，串西家，见到谁的小孩儿都喜哄哄，看到哪家太太都喜去拉拉家常。班总用一不标准的普通话和邹太太攀谈，冬天到了，她说，邹太，你给先生煲海汤补补啦，你们那边是不太讲究的啦，广东这边讲这个的啦，补啦，天时就说，外到都是采的蜂了呀，立夏了，她心地关照邹师傅，榴莲少吃啦，好鬼气的哦，火气太旺没什么好的啦，大家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哦。班还总问邹太太

    邹师傅的话也不多，来了男的客人，他只问一个问题：剃短吧？男客人在等候时沉默了十多分钟，小刀给他洗时，他们一块儿不声不响地听了五分钟声，听到邹师傅的问题，他了，邹师傅也，手里的电推嗡嗡地响，男人滔滔不绝。

    十八岁的时候，小刀离开了福利院，邹师傅把发廊楼上的鸽间整理了来，小刀住了去。他每个月三百房租给邹师傅，邹太太每个月发他八百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