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为二人的血脉嗣，又怎可在大仇未报之前贪玩享乐。

    尹千面从不曾关心过他，二人的关联仅维系在当年狼君的那一句嘱托之上，尹千面因故友之言收留他，而黎穆也从不曾敬慕过尹千面，他曾视他若仇敌，直至他以为尹千面杀了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披了那副温清俊的，对他的忽而便温和起来。

    现今想来，顾渊的确三番四次告诉自己他并非尹千面，只是尹千面学人举止，常常装得惟妙惟肖，黎穆只以为他是在胡闹——错的是自己，从到尾都与顾渊毫无关联。

    黎穆越发觉得烦躁不堪，他气顾渊骗他，气顾渊想要抛他回去，一切温和关切不过是权宜之计的虚假意，他气顾渊……从不曾真心对过他。

    黎穆心中仿佛压着一暴无宣，他压这一怪异之，越发觉得不安起来，他想起方才自己掐着顾渊的脖颈时的心也与现今有些许相似，那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黎穆更加恼怒，而这一回他气的却是自己——顾渊修为薄弱，他差一便扼死他了。

    黎穆回到死阵之中时，守阵兽仍趴在圃懒洋洋晒着太，见他回来，便抬起一只，问他：“人呢？”

    黎穆淡淡回答：“走了。”

    守阵兽又闭了，不再说话，黎穆步履踌躇，却控制不住转走顾渊的屋，床上锦被叠得甚为整齐，桌上落了一本翻了几页的书册，屏风上搭着一件外袍。

    可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怔怔站着，不知过去了多久，忽而听得门外守阵兽低声咆哮，黎穆走门去，便见着守阵兽已化了那狼鹰翼的原型，低与他说：“有人来了。”

    它话音方落，周遭景致忽而变化，两人已立于冰面之上，空中飘着鹅大雪，雪中有一人正向他们走来。

    是栾君。

    黎穆放松了些警惕，栾君走至一人一兽前，朝黎穆揖礼：“黎少主。”

    他脸上带着些古怪笑意，四一望，不见顾渊影，便往说：“我的消息倒没有错，他果然不是君。”

    黎穆不言。

    栾君又说：“魏山为其大办宴席，往来亲友庆贺，那里边定然会有当年行凶之人。”

    黎穆冷冷望着栾君，他心知自己远敌不过魏山，届时又有那么多人在旁，他若真赶过去，只同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