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放轻松，姚章这老家伙就喜给你们年轻人难题。他上一戏的第一场戏足足拍了十来遍才过，你别有压力。”饰演沈青书老师的是全组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一位老戏骨翁仲，也就只有他敢当面埋汰姚章。

    茶几旁还坐着一个青年，一半坐在影里，一半在光。他穿着黑的中山装，扣扣到最上面一个，拿着书的手骨节分明，每一个指甲都修剪得很净。然而他歪斜的坐姿却将这份严谨稍稍冲淡，让人不由将目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

    蓝的线装书，被他握成了卷儿。他低着猛了一气，谁都看不到他的表，却又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手和肩膀看他的惊恐。

    “哦。”杜泽宇有些不乐意，但又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留在翁仲边一起等待开拍。

    温的午后，光照朱红的窗。墨绿的爬山虎从窗棂探一小节芽，它的影落在窗边的圆形小茶几上，与白瓷瓶里着的海棠相映成趣。

    他大约是看书看累了，就这么睡着了，一歪，整张脸就都暴在温和日光里。

    他又忘了。

    然后，他在地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许白扶着翁仲在一旁坐，笑笑说：“没关系，万事开难嘛。那我去准备了，翁老。”

    翁仲看了看他批注写了多但纸张还崭新白皙的剧本，随意地摆摆手，笑呵呵：“还是先看小许的吧，你也看看，有好。”

    “电影《北里街9号》第一场第一次，A！”

    可他要去哪儿呢？

    光，在地上投他的影，他站在风穿过的客厅里，喃喃：“我……死了吗？”

    这时，饰演诗社社员之一的杜泽宇跑过来，拿着剧本谦虚地向翁仲讨教。

    他猛地惊醒，抬四顾，目光匆匆、匆匆地扫过四周熟悉的景，一缕茫然悄悄在他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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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在他的脸上稍作停留，忽然，他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蹙了蹙眉。梦在加，他拿着书的手慢慢收，好似在梦里挣扎着。

    这挣扎是短暂的，因为一秒，他就忽然睁开来，像一个断了呼的溺者，大地着气。

    一般来说，导演为求个开门红，第一场戏会安排比较简单的，容易过。可这段戏并不简单，姚导为此拉着许白练了很久，念叨了无数遍“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才放过他。如果不是知姚导的脾气，许白一定觉得这是在整他。

    “去吧去吧。”翁仲很喜许白这样的年轻人，随和、没有大明星架，嘴角总挂着微笑的样看着是有散漫，可接来又发现还上的，肯吃苦。

    鲜血、飞机、坠落的风，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蓦地站起来，有一冲动想要冲去。

    忽然，大门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沈先生在家吗？”

    “好！过！”姚章激动地拍着大

    他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张极俊的脸，发后撩光洁饱满的额。因为睡着，一双剑眉稍稍敛去了往日的锋锐，英的鼻梁亦柔和许多。他的是淡的，与光一样淡，形却是极好看的，微微透着一丝。

段时三分钟，只有一句台词。

    这里是他的家，他还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