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夕仍旧垂着，良久良久，他才发蚊一般的声音：

    每天日而起，日落而眠。

看起来对诸多事不上心，而单单这个“”字，他从来不提，却看得比谁都重。

    由此看来，苌夕并不是个合格的。

    这么说有酸气，再直白些的说法就是——他也看上沭炎了。

    哪有送一块石，就能抱得人归的？

    这句告白是苌夕听过最差劲最拙劣的，以前那些恩客好歹还会找秀才帮忙写首酸溜溜的诗，或者包一家酒楼，只留两个人四目相望。

    厮守的时光，总是比糖还甜。

    沭炎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撤回，睛定定看着他，：“我没当你是，你也没当我是恩客，别拿楚馆的说辞敷衍我。”

    沭炎扶正他的肩膀，继而：“你听着。我那日不去报官，一面是被你说中了，你是主犯，我是从犯。但另一面......”他似是有些张，谨小慎微地看着苌夕，轻声唤：

    他只需在几十载的年岁里，好好顾惜一份。

    过了许久，他讪讪缩回手，“老爹说过，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

    像个新媳妇一样，真是没息到了极。

    沭炎像被释放的囚徒一样兴，猛然把他怀里，：“若我负了你，你便杀了我！”

    他知沭炎份不简单，也没再去纠结他到底是皇室公还是将相王侯，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的鬼怪。左右不是什么，皆比他这平百姓尊贵。

    不是“我不中意你怎么办”，而是“你负了我怎么办”。

    “若你负了我，我必亲手把你的心挖来。”

    沭炎极丹青，每每苌夕在院中抚琴，这人便在一旁陪着，将笔墨于宣纸上染。有时苌夕调，会拿手指偷偷蘸了墨，趁沭炎不注意，糊他脸上。然后再被狠狠“收拾”一番。

    有时，沭炎心血来

    什么叫“我想你我夫人”？

    苌夕一时间被斩断了思绪，他错愕地看向沭炎，又仓皇间垂眸。他失了主意，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势让他不能应付。

    “若是你负了我，怎么办？”

    苌夕将在他蹭了蹭，侧耳贴着听那人的咚咚心，没有再拒绝，只：

    “小东西，我想你我夫人。”

    之暮，夏之初，岸上的一桩垂柳树，在青岸石的沉影中掩映生姿。

    “你，你突然这样，我没有准备。”

    两人的倒影在中摇曳，先前在池面争抢鱼饵的锦鲤纷纷潜底，拉帮结伙地仰起观你侬我侬的大戏。

    期间有一日，沭炎不知上哪儿给他寻了一把古琴，琴尾镶了一块龙形青玉，十分雅致，名为“遗琼”。苌夕随意拨了两便知是人间极品，于是赏了他一个香吻，欣然收。

    在南楼的时候，这些慕之言他听了不千百遍。他在台上抚琴，的人都是大把大把的银钱朝上扔，他皆能如常应对。今日对着沭炎，他怎么就这么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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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沭炎又凑近一些，语气中加了几分，“你再这样没有理地推脱，我便/要了你。”

    男人，怎么可能夫人？

    苌夕没有抬，仍是是心非：“我没敷衍你......老爹的话很对，起码不会让人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