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夜的时候，苏怀静慢慢从易擎肩挪开了，易擎似是已经睡熟了，其实无论他睡没睡着，意义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两个人纵使面对着面，又能说些什么呢。他自然不是为此事怪易擎，只是想着往后不知对方还要些什么，就觉得心惊胆战，这世上的事，有些承受得起，有些承受不起，他心里到底是很怕的。

    苏怀静没由来的酸涩，他将两只手都背在了后，勒着手心，怕自己动摇似的咬了牙关，极为平静的说：“咱们俩纵然待在一起，又能怎样呢？不能怎样的，我要你和我一回去，你肯不肯呢？”

    “假使我要是再早些遇上你，又或是我那时并没有死，就好了。”苏怀静想了想，轻轻，“那你就不会想那些事，也不会这样了。”其实他也知，迟早这件事是要发生的，只不过是易擎掺了一脚，可偏偏他就是要掺这么一脚。

    他的手腕忽然叫人握住了，易擎并未睁开，只是淡淡：“不会，我永远不会那样。”

    只是这……再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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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正因他这般的可怜，才叫他夺去别人的命时，也这般的不留。

    “

    “你也要走。”易擎的嘴颤了颤，呆呆，“你也不要我了。”

    三界为当年的行为付了代价，易斐玉也同样；那易擎又该为他所的一切，付什么样的代价。

    四侯之门自己破了，与易擎动手故意破的，纵然时间差别不大，但是了就是了。

    修仙这事，像是怎么也逃不开因果，你会发现所有的事在你本以为结束的那一刻继续蔓延了去，直到临到了才会意识到从未结束。

了，想要守护的心越急切，也许失去的可能就会越大，或者是失去后的痛苦就会越剧烈。

    苏怀静微微皱着眉，伸双手将易擎的脸颊托起，瞧着他的睡颜，呆看了好阵，最终只是别过脸去轻轻的叹气。苏怀静只想着自己倘若走了，易擎一个人又是孤孤单单的了，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觉得他这人一生一世都是孤苦伶仃，不知多么可怜。

    当初易擎与其他大能一起抗敌，却遭到背叛，被行封印成四侯之门，甚至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千百年后，他故意破开四侯之门，引得人混战再起。一饮一啄，因果天定，战是因他，和也是因他。

    “我不该喜你，易擎。”

    就好像一个人终究要死，跟走在路上被人杀了是不同的一样。

    只是……只是……

    苏怀静知自己是个极庸俗的人，他没有那么多心思，也不像易擎那样藏着滔天的恨，只是忽然觉得，倘若那一日他没有逞能，并不为易擎担罪，也许一切就大不一样了。就算……就算往后易擎对他不曾心动，那么两人在世上过完最后的那几日，他送易擎安安心心的走，又回去一个普普通通的苏怀静，那该多好。

    “是么？那很好，我可以放心了。”苏怀静回了手来，易擎握的那么，像是一生一世都不愿意松开，所以他也用了些力气，腕上就现一的红痕，被了的淤青，易擎终于忍不住睁开了，哀求般的看着他。

    苏怀静轻轻：“易擎，我不怪你任何事，只是我很惜命，倘若有一日我也死了，你会不会像那个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