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平静无波，他伸手来轻轻抚摸了一苏怀静的脸，好似刚从梦中醒来似的，脸上渐渐浮现寻常人应有的喜悦与畏缩，“你真的醒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刀锋过嶙峋的石那般涩，似是很久没有开说话了。

    粥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有些还溅在了易擎的衣摆上，可他只是恍惚的看着苏怀静，带着难以置信的神。

    “阿静。”

    易擎轻声：“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苏怀静的嘴稍稍绷了，沉默的“嗯”了一声，他纵然再不清楚说话的场合，也知这一刻绝不该说起谢南的事，起码不该责问易擎。而当易擎靠在他的上，挨着受伤的腹时，苏怀静也只是无声的轻轻抚摸了他的发。

    “我回来了。”

    易擎枕着苏怀静的，睛闭了好阵，缓缓：“阿静，咱们隐退吧，我觉得很累了。我知你不喜军，现在他们已经退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你不喜的纷争了，而人族自己的事，就都与咱们无关了。”

    “是吗？”苏怀静淡淡，“你放了吗？”

    “我也不知，我还是恨他们，只是觉得毫无意义了，我错过的岁月太多，这一切都好像是无用功，族侵，我既觉不到开心，也觉不到快活，只是觉得空的。”易擎垂着，并不能看见脸，只听得见语气沉闷的近乎凉薄，显得有过分安静。

    苏怀静不知怎么开导他，过了好半晌才缓缓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总是这样的，很多事也许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但结局却未必真就如你所想那般，世上的事，多数都是如此的。”

    “爹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易擎轻轻，“阿静，我们回去好不好，易家现在也已经没了，那些应当死的人也都已经死了，我不想有一日见到你也离开我，就像之前那样，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弱的易擎实在是很不像苏怀静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是仇恨过后的空期却也并非不能理解。易擎靠恨持续活了一千余年，当此刻大仇得报，觉得茫然无措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放心，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苏怀静的手压了压易擎的鬓角，忽然轻声：“对了，送我来的那个人呢？他还好吗？”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知你一定对他动了手，所以不必瞒我，你是什么我一早就知，也绝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这么说够不够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