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雪已化了不少，黑褐的地面。远方原本除了枯木石之外别无他的空旷中，不知何时冒了一尊又一尊蒙着面巾的骑影，围着送亲队伍来回逡巡。有尖的甚至看见了逆光的刀鞘时那一线亮影，人群面面相觑，不祥的预在每个人心底腾起。

    这边营地在哨音躁动了起来，孱弱的东州人们在货车架另一探探脑，想看看这群北蛮要什么。然而很快就被同伴一拍肩膀：“你们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贼。他妈的，真是会挑时间，”戈别挠着脖恶声恶气骂着，“就不能让老睡个囫囵午觉……愣着嘛？还不把那群东州的羊崽都赶到车里！去放了黑电，让它找找咱们的狼是不是还在姜州当保姆呢！”

    伴随着渐渐清明的脑，一个可怕的念骤然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雷打着呵欠，铁胎弓已经握在手中。

    宋明晏先是听话而茫然地往正东骑了数里，然后慢慢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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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勒抚了把黑电的羽，一振胳膊，黑电清啸一声冲回空：“我去追大队。”说罢不等宋明晏再问，一夹腹，白电嘶鸣一声，眨便冲了一箭之远。很快，就在地平线凝成了一个小小的白。

    ——如今边再无旁人，他现在就可以立刻转逃跑，回到东州，离这一切远远的。

    哲勒把绑在黑电脚脖上的那小段布条揣怀里，托着宋明晏的腰将他放了，沉声，“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那你呢？”宋明晏懵懂问。

    哲勒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起一只手让苍鹰黑电落在胳膊上。宋明晏这是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苍鹰，这只比父皇养在北林苑的那只还要大，还要神气得多，他歪着偷偷地瞧，黑电也瞪着他。宋明晏眨了眨。

    凄鹰鸣划破了宋明晏的浅梦。少年了睛，自哲勒怀中醒了过来：“什么声音……”

    宋明晏被这个想法骇住，冷汗涔涔地就来了。他想把这个念驱逐去，但字好似扎了，钻了骨骼，化成了一蛊惑诱人的声音，来回盘旋在脑海里。少年四肢僵，牙齿格格打颤，迫使他不得不张嘴用力气，的桃应到了宋明晏的焦躁，不安地打着响鼻。

    你不是一直在恐惧在害怕吗？现在绑着你的绳索没有了，你自由了啊。那个声音一会变成了母妃的，一会

    宋明晏闻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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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正东三十里，有一座土城，你找到那的首领，就说是图戎的哲勒有事相求，信就是你上那把刀，你去了，那边的人都会懂的。”

面孔因疼痛扭曲，嘴角却弯起一个憨气的笑：“庸徐……”两个字亦说的不不类，音令人发笑，但咏絮听懂了，她惊恐地瞪着睛，然而不过一瞬少女忽然一咬牙，便从赫扎帕拉怀里挣来，攥住少年的手腕想将他拉起：“走！”

    赫扎帕拉摇，他将指节在嘴里，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调三短一，只见百步之外原本三两休息的图戎武士立刻坐起，寻找着声音来源。戈别那个破锣嗓遥遥传来：“你俩别动！我让穆玛喇过来接应！”

    “不行……”宋明晏呼愈发急促，喃喃地努力说服自己，“要是了这样的人，将来死了，还有何面目去见父皇，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