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晏起后才发现边人已不知何时变得稀疏，天空烈日当，他算不准时辰，只好去问哲勒：“第一批牧民是……”

    是八荒里哪一个神明听见了他的祈愿，不愿叫他那可耻的背誓者。宋明晏如释重负地闭上，他努力一个笑来，然后握住了那只手。

    青年知自己脸红了，并不是因为日光的照。

    “……汗王。”金帐武士嘶哑的咙终于发了第一个词汇。

    “两个时辰前到的。”哲勒接。

    哲勒皱起眉：“怎么了？”

    两个时辰前，那时候桑敦还没泼火硝。宋明晏松了气，青年脚虚浮得厉害，不得不撑住哲勒的手臂才能保持站立。他发音艰难，便用目光去询问哲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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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僵持了片刻，最终是宋明晏放弃了，他叹了气，把手从哲勒臂上放，后退一步，低低嗯了一声。

    “追了，就输了。”宋明晏使不上力气，甚至将手掌收起三指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困难无比，他的咙依旧火辣辣的疼，难以声，只能用破碎的气冲哲勒嘶喊：“他们只放了两波箭！”

    “我没有不信……”宋明晏分辩。

    这个好消息却没能让宋明晏的脸缓和分毫，青年反而瞪大了睛，他回忆着墨桑从第一波冲锋至今的一切行动，心底控制不住地一悚，五指攥了哲勒的手臂：“不，别追。”

    “我有些不放心。”哲勒的指尖掠过金帐武士的脸颊，停在了对方的额侧，他为宋明晏摘一片粘在发间的碎叶，“好在你的很好。”

    “那就信我。”

    “还站得起来么？”他朝宋明晏伸了手。

    他放空了的银壶，环顾四周。末羯人甫一后撤，残存的炎狗营众几乎是立即疲力竭地倒在地，他们从昨夜警戒，到今日血战，近十个时辰的压足以将一个壮汉压垮。宋明晏抿了抿嘴，忽然问：“对了，您……怎么会来？我先前只是让帕德……”

    这是他熟悉的手，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就连北漠寇追杀商队都不会只放两波箭，这理哲勒不会不比他明白，何况他和哲勒的原本计划的就是这次只要将牧民能平安送至夏场，一切反击日后再说。宋明晏等待着哲勒令让大军撤回，却没料到他的汗王冲他摇了摇。

    哲勒解腰间的壶，递给了他。宋明晏再不接就是不知轻重的耍脾气了，他小声了谢，扬一气饮尽，并不沁凉，夏日的温甚至带着余。宋明晏了嘴角，这才觉得嗓好受了些。

    白电神抖擞地踱了过来，宋明晏的盔在落时便掉了，此时刘海被汗结成一缕缕，淋淋地搭在额际，骏嗅见了宋明晏额盐的

    “你那天提的战术很好，步步扎营稳扎稳打，是你们东州人的风格。”哲勒停了停，“但草原上有草原上的打法，东州人的东西可以左右胜负，但绝不会决定胜负。你要相信戈别，相信帕德，也要信我。”

    好在哲勒看懂了：“末羯人在撤退，帕德和戈别去追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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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勒看着金帐武士耷拉的眉，忍不住伸手拨开对方被汗濡黏在颊侧的发：“我带来了重盾，没有全盘否定你。”

中渐渐走近，但宋明晏还是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