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见了，便称他一声“陆兄弟”，倒是一位南北黑白都能吃得开的厉害人。陆大人没别的好，兴致来了去城外跑一跑教训教训贼，平时么，除了办办公文，就是去城西的茶馆里喝上一盅，听听说书先生的胡侃。可他今日晃晃悠悠来了茶馆，却发现大门闭，不由一愣。

    一旁货铺的老徐娘见他来，冲他一甩帕笑：“陆大人来的不巧，今天一早来了几个人，把茶馆给包了。”

    “包了？哪家这么阔气？”

    “好像是几个外地人哩！”

    陆大人心里不大痛快了。这一年来但凡新城的外地人，都要先上他的衙府挂个号知会一声，还从没有过不声不响了城，又大摇大摆包了茶馆的例。他垮着脸打算绕去后门找茶馆老板说说，抬脚没迈两步，不经意间一抬，发现二楼的窗敞着，窗边正站着一人。

    陆大人一见这人，脸虽没变，却也知自己不用去后门了。他摇摇，转回了府。新时日，也不是非要喝茶听书不可，回家莳莳那几株自己从关带来如今半死不活的草更好。

    毕竟自己的上司白瀚飞白大人包了茶楼，他一个小县有什么好说的呢。

    陆大人瞧见了白瀚飞，白瀚飞却没瞧见他。他的视线在更远。直到大街的拐角现了一个影正朝着茶馆走来，白瀚飞始终绷着的脸才笑了，他从窗边走开冲室喊：“来了！”

    楼的众侍者上搬开了门板。不一会，他们要等的客人便走了来。客人是个年轻的东州人，披着斗篷，他后还跟着几个蛮族武士，皆着刀。客人解开斗篷，上赫然亦是北漠贵族的服饰，他用北漠语对后的武士吩咐：“楼等我。”说罢便跟着侍者上了二楼。

    二楼的茶室门外皆是客人的熟面孔，他一一打过招呼：“瀚飞哥，祥哥，同蒲哥……”他问了好，大伙自然恭敬地回问了好。白瀚飞为他推开茶室的门，客人在看见茶室中仅有的那一人时，一直着的浅笑微微一滞，才低声：“……陛。”

    “别人喊我陛我觉得舒坦，你喊我陛我却只觉得凄凉。我不在你面前称朕，你也不要用‘陛’唤我。”茶室中的人一摆手让白瀚飞关上门，才望向客人，“八年不见了，明晏。”

    宋明晏静了一静，才：“好久不见，三哥。”

    宋明晏的三哥宋明喻斜靠在窗栏，手边是一壶饮了一半的酒，他请宋明晏喝一盅，对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去。宋明喻看着自己这位弟弟仰饮尽，忽然：“以前你不能喝酒的，允央骗你喝过一回‘叙’，甜似的的玩意你喝一能睡上半天。”

    “在北边呆了这么多年，再不能喝，也练来了。”宋明晏笑了笑。

    “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