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呗，”张小梁看着前方的路：“以后的专业我都看好了，工商理和会计合适的，阮琦打算选英语。”

    “你们……”

    “哎你有话直说啊，”张小梁笑了：“跟我还用琢磨？”

    乔鑫于是直说了：“你们俩就不想去外面上学？就打算一直留在甘城吗……甘城真的不好。”

    张小梁匀速地蹬着车，语气平静：“我知甘城不好。”

    他们都知。

    这只是个四线小城，坐公车从城南到城北最多一个半小时，夏天酷却少雨，冬天有得散不开的雾霾。街永远是脏兮兮的，通永远混的，甘城就像她的行树的叶，蒙着一层不掉的灰。

    “但是阮琦想留在家里，”张小梁语调温柔：“既然她不想走，那我就也留在家喽，正好我爸能在咱们工程队给我找个工作。”

    “你愿意？就像咱们爸妈一样，一辈都在这个破地方，二十岁能一看到五十岁。”

    “你把他们说得太惨了吧，”没心没肺的张小梁竟然叹气了：“鑫鑫，就我和阮琦的成绩，去哪都是上个专科，和留在甘城也没什么区别吧？”

    乔鑫无语，的确是这样。

    他们不像周青，周青估计稳稳去清北了吧？就算不是清北也会是重大学，他是一定要去大城市的。

    “可是……”乔鑫还是不死心：“就算在哪都是上个大专，那你难不想去外面看看？”

    “我想陪着阮琦嘛，去外面看看……可以以后去旅游啊。”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乔鑫想，张小梁是铁了心要陪着阮琦留在甘城了。

    一的时候张小梁还哭着找他，说阮琦骗他。可现在两个人竟然好到这个程度，真是想不到。

    说实话乔鑫有羡慕张小梁，他喜阮琦阮琦喜他，他们会上同一所大学，然后，也许就能在一起一辈。虽然他们学习不好，又随随便便地把自己框在甘城这破旧的小城市，但——

    在他们这里，“在一起”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二）

    学校里的特生，已经陆陆续续去集训了。

    他们大多是去省城，个别对自己要求的，就去北京。

    画室的老师建议学生去北京，但费用太，租房，找老师上课……都是钱。乔鑫咬咬牙，没给爸妈说老师让去北京集训的事儿，他觉得自己画得一般，去了也是浪费钱。

    而且实在太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