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昧，雾霭重重，当光芒刺破雾与影，到并肩而坐的两人脸上。在这无第三者现的寂静山间，言枕词忽然开：“阿弦，你觉得界渊想什么？”

    度惊弦反问：“你觉得呢？”

    言枕词轻轻叹了一气：“我希望他所想只是争霸天，但我恐怕……他所想之事并非如此无聊之事。”

    度惊弦淡淡：“争霸天之时总要攻伐天，当界渊攻上剑之际，你将如何？”

    言枕词：“届时老自会剑，与界渊一较。”

    度惊弦说：“我对你的期望不止如此。”

    言枕词：“哦？”

    度惊弦：“你赢不了他，但你能够杀了他。”他眸张合，微光乍现，“杀界渊，以你为首。”

    晨光骤而转亮，照亮言枕词脸上三分凝重。

    言枕词默默不语，凝重地想：之前我辨认阿渊甲之时，这些甲大都要死了。如今阿弦告诉我要杀阿渊，是否可以论证，阿弦就是阿渊的甲且阿渊想要放弃“界渊”这一重份？

    但他转念又想：虽然我有八成把握度惊弦是界渊来的，但万一他不是……以他最初所言的立场，说这些话，这些事，倒也看不什么不对来。

    言枕词一时吁短叹。

    度惊弦淡淡问：“怎么，舍不得杀界渊？”

    言枕词随回：“是啊。”

    度惊弦：“为何？”

    言枕词这才发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他沉一会，满脸严肃：“也许是因为他得够好吧。”

    度惊弦：“你也不差。”

    言枕词：“？？？”

    度惊弦气波澜不惊，浑若方才什么也没说：“你如此直白，就不怕其他人看你对界渊态度不同吗？”

    言枕词瞅着度惊弦，越看越可疑：“言枕词俯仰无愧天与地，是非功过，留得旁人去说吧。”他接着反问，“反而是阿弦，我亦不知你在想些什么……初见时你说‘不认界渊为燧族之主’，可就我所知，界渊从未自称燧族之主。”

    度惊弦：“他所言所行，哪一条不合燧族之主？”

    言枕词淡淡一笑：“阿弦既然以界渊为目标，就当了解界渊。他若真拥有什么，绝不会遮掩矫饰。他若自封燧族之主，缘何从不曾寻找燧族之人？没有燧族之人，谈何燧族之主。”

    度惊弦这回又不言语了，只自河畔站起，往山上走去。

    言枕词信步跟上，还不忘叹息：“唉，阿弦怎么又不说话？相较界渊，阿弦的态度未免太过糊，让人如坠云雾，不知你究竟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