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说得好像你家里人多稀罕你陪他们一样。”李岚岫补了句，“你当辅警，节假日有时候都要排班，陪家人的时间我看也不多吧。”

    “你提的分手啊？”

    李岚岫一甩手，嘎嘎地吃黄生：“不提了不提了！不讲了，不讲他了，有病……”

    李岚岫打断他：“我知了！你不想当北漂，太苦了，你大学在苏州读的吧？”

    “那谈了蛮久的。”

    图冒来句苏州话：“拆穿西洋镜啧。”（被你拆穿了。）

嘴里嚼。李岚岫也来摸，也吃。两人在人行上走，路窄时，李岚岫就走到图前去，等空间又宽敞了，她就回到了图左边。

    李岚岫咯咯直笑，路过家小吃摊时，她喊图等等，她买了两个萝卜丝饼，给了图一个。她问图：“那你上班，够你的生活费吗？”

    狄秋也走在他左边，他还往天上抛生米，张开嘴接生米。他怕走外侧被车撞，倒不怕被生米呛住气。

    “不啊，我爸妈付给我生活费啊。”

    李岚岫依旧讲普通话，振振有词：“我是看穿了，你们这人就是看上去温柔贴，讲话声音都不，梗起来梗得要死，说走就能走，说不回就不回，还是自私，只为自己考虑。”

    图说：“你前男友要结婚了啊？”

    她抱着她的糖炒栗，顺了图剩的半袋黄生，拿走了他送的油饼上了公车。她脸上的痣兴许就是别人说的泪痣，在泪落脸颊时必经的路线上。

    李岚岫说：“我搞艺术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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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从白天走到了黑夜，分开的时候，李岚岫问图多，图说：“一八五。“

    图一怔。李岚岫说：你的自行车不便宜吧。”

    图问：“你平时都不用上班的啊？”

    图咬了一大萝卜丝饼，得睛都变小了，呼噜呼噜往外哈气：“我也是搞爸妈的。”

    图说：“不是怕吃苦啊……多时间陪陪家人蛮好的。”

    “那你是搞爸妈的。”

    李岚岫，还是忍不住提了句：“你们看上去是差不多一样的。”

    “讨债鬼。”李岚岫也没能拗过这，跺脚挥手，又哭又笑。

    “她啊，她说……“图顿了顿，“她说让我一起去北京……”

    图不响，买好了栗，两人走近石路地界了，李岚岫冷不丁说：“金茂府那地方，又没有地铁，金门路一天到晚堵车，附近也没什么大超市，门倒是有公车站，住那里的……还坐公车啊？你说有什么好的？有那个钱，我当然买园区的房。”

    又走过一站路，图把车停在路边，和李岚岫一起排队买糖炒栗。李岚岫还是要来和他探讨他的问题，图怕了她了，一一待：“上次谈是大二了，小我一届，人蛮漂亮的，后来她去北京实习，就没联系了。”

    “艺术付给你生活费吗？”

    图和李岚岫搭的公车往一个方向去，都要回桐泾路，但他的自行车比公车快，眨就骑回了派所，他从自己的柜里拿了李岚岫给的那副油画，把画绑在车后座上，一路骑去了公园路。他的脑海里又浮现《桃源记》来了，前文略过，后文难续，好像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反复诵读，反复回响。

    “三年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