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改忙抬回：“告诉妹妹，是哥哥不好。我不唱，我不唱就是了！”

    改改放手中杯盏，抬看走来的如笙：“你不去劝劝梨？”

    “我……我不知。”

    “请我们去的是新客，但人谈生意的人里边有老熟人。”

    第四章

    如笙闻言摇。惠娘又来回踱了几步：“罢，你们歇着，我去劝。”

    惠娘“噌”地一站起来：“李桢？他在船上什么，姓秦的不是说新客吗？”

    如笙似懂非懂地看着他，那一双大睛里也不知想着什么。改改忽然打了拍唱起了小令来：“这忧愁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衰杨古，衰柳堤。”

    改改凑过来

    窗又关上。

    改改听得如笙开，苦笑：“如笙，那你说什么叫喜呢？”

    晚晴正好，风拂柳梢。师门三人这会儿都挤在了改改房里。如笙在背词，改改练琴，就只有梨没事似得坐在桌边往一块雪纺纱上绣鸳鸯。

    惠娘面疑瞧她背影问改改：“这丫怎么见了鬼似得？”

    “哎，这事！”

    改改叹了气：“哪里是受人欺负见了鬼。”

    “改改师兄，师她……她是喜李大少爷吗？”

    惠娘上了楼去，改改坐在大堂看窗外老梧桐树上新发的绿叶。叶叫风落，落井里，井沿上的青苔被四月里的太晒得奄奄一息。井边石板里艰难挣扎一绿，绿上开一角小白。多惹人怜的一朵小白，可惜生错了地方。

    歌声凄凄切切，传上楼去，惹得屋中姑娘又好一阵珠泪涟漪。惠娘“啪”地开了楼上窗骂与楼来：“晦气！改改，叫你唱不唱，不叫你唱你倒唱了！”

    “我也不知。”改改说。他收回目光，落在小师弟白净的面庞上，“兴许梨那是喜吧。只可惜，这东西不能叫梨享上福，只会平白受了苦。”

    改改抬看了她，斟酌片刻后答她：“李家的大少。”

    梨埋在改改肩。撑船的师父手脚麻利，一会儿就到了凤轩斋后门。停稳了船，如笙先替梨抱琵琶上岸。他们回来时，惠娘正好楼，瞧见梨模样，细眉一竖：“今天客人欺负人了？”

    “那怎么回事，你们是碰上谁了？”

    开得正好。

    改改说：“人就是知又哪里会计较？再怎么个相公，又哪里会有真。妈妈您不也常说，这淮景河边上哪是个谈真心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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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笙想了想，重起箫将方才船上未完的那曲《百鸟朝凤》又了去。改改听着箫声走至门前。四月里风乍起，风的人舒适，却叫梨阵阵哭声惹得家里人跟着连声叹气。几双雀儿叽叽喳喳落枝，几对白蝶双双飞飞绕井边。改改倚门四看去，井边那朵小白迎风开得正好。

    惠娘闻言了手帕埋怨：“秦姨娘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不知那李桢是我们家梨的相公！”

    改改解了裹琴的绸布把乐放。梨本被扶到座边，听惠娘开，不坐也不开说话，只是拿帕掩了面摇摇，松开改改握着她的手从惠娘边穿过，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