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也抬望过去，东厢房里能听见如笙那一把稚的嗓在唱《珍珠塔》的选段。

    四姨也是在听，她一边拍着栏杆打着拍一边慨一句：“如笙那嗓，看来以后是唱不了青衣小旦了。真是可惜了。”

    改改倒是再笑：“有什么可惜的。我看他现在箫得就好。”

    改改便起去拿件，他抱着琵琶来的时候，看四姨还站在门。

    摸了摸这孩的，起看了屋外渐渐暗了的天光，四姨站起：“我去将灯火上，晚上你在萍妈妈那里是不是还有活？赶过去吧，免得迟了让人家说我们的不是。”

    “嗳。”

，用的什么神个什么模样，都是一清二楚。”若有人是要他，那他便给，若有人只是想听他弹琴唱曲，那他便弹，便唱。手无意间又碰到了脸上的伤。

    若你只是个男人，脸上有条伤疤确确实实是不打的。可你不是，你是乌江帐的虞姬，是牡丹亭的杜丽娘。你覆上妆，翘起指，便不再是那个生在民国里的男，你就是那些个怀少女，就是那些个怀怨闺妇。

    你得是客人想看见的模样。

    四姨眉微蹙，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最后只是挥了挥手，站在未灯已昏暗来的楼里与他说：“没事，你路上小心。早回来。”

    “他……他是想对我好的，我大概心里明白。不过如若当真如此，我也盼着二爷好，”改改苦笑，“四姨您说得对，这大染缸还是叫二爷莫来踩的好。我改明见了他了一定会好好的跟他说这事。”

    “怎么了，四姨？”

    改改历来心似明镜，看他清楚，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四姨说：“你自己心里知就好。”

    四姨转回看他，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青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比她得快一个来了，模样还是一般细，要不是落在了这地方，那也应当是个谪仙般的玉人。四姨说：“好了，不说了，你快去吧。”

    钱啊，不都是为着钱吗？如若了这一行，连钱都没有，谁兴的来受这份挨人遭人摆布还得受人白的活。

    我晓得你是个早慧的孩，在这儿过日，早认清事总比永远认不清事要好，你以为你来了还能回去？人家把你卖了，就是不要你了，不然你家里兄弟妹那么多，为什么不卖别人偏偏卖你？哎，哥哥弟弟是男娃娃，要传宗接代，那妹妹呢？妹妹总

    四姨好说歹说，看着那囫囵吞枣吃着饭的丫一字一句的与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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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改抱了琴沿着走廊要去，正踩上台阶，又听见四姨在后唤了他一声：“改改呀。”

    “您不是讲要灯去吗。”

    若说九的行当不好，可这行当不知养活了多少人。但你也没话说这行当是好的——养活再多的人，九还是九。可比起那些个因为穷病死、饿死的，着这行当的人好歹还能混上一饭吃，如若混的好了，那说不定还有机会在临死之前过上几年十几年的光鲜日。

    “哦，我看如笙还没从屋里来呢。”

    他们要看见你千百媚，你便只能千百媚，他们要看见你，你便只好。就是推拒、婉言，也该知有哪几分分寸，也当清楚有什么话应该讲什么话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