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亲手杀死林徽末，将他的魂魄收到追魂幡中，命人炼制追魂索命之法，想以此找到林徽真的踪迹博得白家一个好的人，是他。

    所以，他注定得不到一个痛快。

    后悔憎恨恐惧愤怒，纷杂的绪冲击着江家三老的心境，还有睁睁看着修为失的痛苦，他终于痛哭失声，然后大吼：“来啊，有本事杀了老夫啊！！杨毓忻，好一个杨毓忻，枉你是杨家之人，竟是如此滥杀之辈！你这个妖人，你会遭到报应啊！！”

    杨毓忻却是理也不理，只垂着专注地看着生机已散的人。他拈着雪的袍角，一一拭着林徽末面上的血污。

    他迟了那么多天，以至于他赶到江家的时候，那些杂碎已然用一张破草席卷着他，差一就要扔到后山喂狼。

    他几乎要认不这个闭着眸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就是林徽末，可他只要看一，只一，他就明白，这确实是林徽末无疑。

    杨毓忻的指尖颤了颤，他的手指，拭去血污，渐渐来的，是他熟悉骨的面庞。

    冷心冷，不染尘垢，上好的修仙苗，大可期。

    这是杨家那位老祖对他的评价。

    杨毓忻从来知，他与旁人是不同的。

    不独因为他是杨家家主之，既嫡且，哪怕他生母早亡，份不显，白家整日望着为他父亲生育了一一女的侧夫人能够被扶正却始终不曾得偿所愿。

    对于他而言，父亲的疼期盼，庶弟庶妹对他的又嫉又恨，族人对他又敬又怕，还有一些人对他既且怨——那些对于他却如蒙了一层薄纱一般。他俯视着众生百态，却没有丝毫兴趣沾染分毫。

    哪怕他一夕之间从大可期的天之骄变成了无法再一步的废人，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人上都足以让他崩溃。但从始至终，杨毓忻的心都是冷的。

    从云端落，他的心始终不曾味到失落痛苦。

    无法修真，那便不修；活不了多久，那也无妨。

    杨毓忻活了二十五年，父亲缘也好，宗族大义也罢，哪怕人人向往的生大，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什么中剧毒不愿拖累族里，什么修为尽丧不好霸着族里资源，不论别人是怎么想他的离开，事实就是，他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