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哭是在半月前，那时他刚用过午膳，半个时辰后便闹起肚来，直疼得他哭着喊着满床打。锦儿请来太医，服过药后一时也不见好，后来是左齐赶到为他了许久的肚才逐渐消停来，仍旧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别哭了’。这句话似有永久的力，不仅能治好病痛，还能眠。

    此时皇澈已是泪如泉涌，他又将重重磕，哑着声：“儿臣不忍，可不忍又能如何？我既是渠国的皇，又为惔儿的兄，于国于家都不应退缩不前。父皇若是真心疼儿臣，便让儿臣为国尽忠为家尽孝，再者说九皇叔明日就平安归来了，他不也安然无恙吗？”

    千麒：“你可曾想过，此番你若去了，归期遥不

    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一双早已红成了兔。他直直望着千麒：“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父皇告知。”

    一到御书房，皇澈便又跪了来，双膝刚接到地面，立时便传来一阵烈的痛。他咬了咬牙，随即抬起袖了脸颊上的泪……

    皇澈问：“与朔国换的质人选，父皇可已决定了？”

    皇澈：“儿臣若猜得没错，父皇可是选了阿惔。”

    那日他就是枕着左齐的胳膊睡的。

    他无力的坐了回去，垂着睑，不再看前面跪着的人。将目光延伸到窗外，那是一片沉死寂的黑暗。他低声：“父皇已经老了，未必能等到惔儿大成人，渠国的未来需要一位明君，而澈儿你便是唯一的人选，我疼了你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你又怎能忍心离我而去。”

    “父皇，万万不可啊……”皇澈将抬了起来，只见前额已起，还在往外渗的泪将他整张脸都给打了。他噎着，断断续续：“阿惔这才刚刚满月，你怎能忍心将他送去几千里之外的朔国？北方四季严寒，气候燥，阿惔尚在襁褓之中，让他怎能服那里的土，你这么将他送过去，分明就是将他置于九死一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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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千麒半靠着椅背，双鬓间冒的几缕白发将他卖，他已不再是多年前的壮年天，只是一位年迈的父亲，心正挣扎着的却不是因为取舍不定，而是他觉得今日自己未必能拗得过这位他疼了十五年的儿。他的吁了气：“想问什么，你便问吧！”

    两个时辰后，千麒终于在这自残的要胁中败阵来，便命钱海宣他来。

见状立时便急了，上前劝了许久，可他面圣的决心难以动摇，只一言不发跪着。

    皇澈是被搀着殿的，足足跪了有两个时辰，这期间他不仅让脊背保持着直，更是连都未伸过。遂又想起那日他与左齐在殿前跪的一个时辰，自己就这么靠着他，将浑的重都压在他上，这么磨人意志的事他竟连吭都没吭一声。

    千麒猛的直起，将他的话打断，大声：“朕就是知那是九死一生之地，才让你留的……”言罢，四周的空气似都凝结住了，殿立时落无声之中。

    千麒：“圣旨已拟好多时，你只需等到明日便可知晓。”

    ‘嗵’的一声，皇澈直直拿前额撞向大理石地面，这沉闷的声响落千麒的耳中，使他不禁双眉一皱。本上前查看一番，却知他再不是几年前还能让他抱在怀中的小小人儿，便只能生生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