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气息悄悄缠住了她，一张猴依旧连着脑袋，眶中嵌了两只黑的玻璃珠，倒映着房间里的晶吊灯——一个缩小的壮丽的世面。她痛苦的冲向卫生间，抱着桶吐了来。沈文昌关切的跑来，从后抱住了她，仿佛在讲者约医生，止吐药，她没有听去。

    第二天他们去看话剧，她穿一件黑灰格相间的英国呢大衣，额钉一女士圆帽，落黑的网纱，依旧是玻璃丝袜，黑浅跟鞋。沈文昌笑：“你像是活在两个季节，冬与。不过这两个季节首尾相连，所以你依旧丽而和谐。”她笑着挽住了他的手，与他一同走在梧桐树。这天上海没有雨，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她走“z”字型的路线，特地去踩地上的落叶。他笑着把她拖回来，怜的训一句：“胡闹！”，用一个英文词。她大笑着，像是前一夜那污秽的腥气从未缠过她。

    中午吃了日本菜，午请了冯小来喝午茶，喝完一起去看话剧，三个人到底还是迟到了。沈文昌无声无息的坐到了一个角落，周围全是自己的卫士，白珍这次没有坐到前排去，也随他一同坐边角。他有些差异，低声的笑：“你和冯小完全可以坐到中间去。”

    白珍对她耳语：“看戏是次要的，只是想和你一起。”他听着非常的动容，低笑着，把白珍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袋去。冯小坐在白珍的另一只手边，笑：“你们两个人，一都不顾及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她转脸去看戏，又：“还闹，红的一……”她忽然消了声，惊奇的睁大了睛，因为看到了邓月明。

    台上打着暗红的光，一个女人在台后轻轻的拨着柳琴，音乐蛇行着，像大烟，像吗啡，像个两个人幕天席地的野合。邓月明躺在三个女人中间，微醺却痛苦，已经迷失在了琴声里。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暴的拉起了邓月明，抱着他，亲吻他，把他的外衣退在地上，把他的发拆散在背。又一层的纱帘落来，遮住了他们，琴声轻轻的褪去，鼓声却如同，瞬间暴起，把人淹没了。冯小的手已经抓皱了自己的旗袍，因为她知鼓声的意思，那是一动，夜里竹床动了，风动了，雨动了，间的蛰伏的蛇也动了……

    忽然，纱帘后有人惊叫起来，邓月明惊恐挣扎来，徘徊在纱帘间。他的已经染上了石榴的，淹没在暗红的中，男人和女人围猎着他。

    有人念着台词：“小原，小原，你在哪？小原！我的小原哈哈哈!我的小羊羔！我的小鹿！我的小娼！”

    邓月明挣脱纱帘，绝望的跌坐在台前。他哭泣着，瑟缩着，双手捂着睛，想把自己丽的藏起来。

    “娼……”冯小想：“他的像个娼……”她不自觉的向沈文昌看去，看到他已经离席了，而白珍依然坐在座位上。